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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被風吹皺的湖水,瀲灩著分不清是喜,還是憂的漣漪。
門被推開,半片黑色袍角捎著冬夜特有的清澈冷風灌進來,引得屋內的火光一陣抖動,光怪陸離的影子落入卡麗熙凝起的眼底。
“殿下,您回來了。”蒂蒂上前,跪下,屋內的侍女們也同時齊刷刷地跪下行禮。
手臂輕抬,示意她們起來。進門以來,一直沒從卡麗熙身上移開的目光,不經意瞥了一眼桌子,微愣。“你還沒吃?”
點頭,淺淺地笑起,溫和一如春天的香氣。“在等你。”
有那麼一個瞬間,卡麗熙從列摩門納的眼底看見了懊惱的愧疚,那是一種措手不及的自責,沉澱在清冷的茶色眼底,相當明顯。
“太忙了,忘記派人來告訴你一聲,讓你久等了,抱歉。”低聲,抬手解開外袍的皮質腰帶,侍女趕忙上前接過,小心翼翼地捧著列摩門納脫下的外袍,躬身又退到一旁去了。
另一個侍女上前,雙手託著金盤,裡面擺放著一件疊放整齊,面料略薄的袍子,與之前那件相同,也是堪比夜色的深沉黑色。
“沒關係,坐吧,菜馬上就熱好了。”微笑的唇優雅地揚起,恬靜的神情,瞧不出絲毫的埋怨。
一邊繫上袍帶,一邊坐下。忽而,侷促悄然來襲,竟然令她在回來的路上想好的話,無從說起了。輕斂著眼,她看著面前的碗碟,抿了抿唇,不語。
兩人這樣坐著,氣氛一時陷入了奇怪的寂靜。似乎,只有火苗敢在此刻大聲地喧譁,那些左右搖晃的火色光影,成了眼下最生動的東西。
幸好,侍女們端著盤子進來,重新將宮廷廚師再一次加工過的食物擺放好,也給過於沉寂的空間添了一些悉悉嗦嗦的動靜。
蒂蒂左右瞧了又瞧,見她們誰也沒有動手,她嘆了一口氣。實在搞不明白,早上還好好的兩個人,為何從卡麗熙獨自從巨石廳回來以後,就變成這樣了。
明明都在等待著什麼,卻沒有一個人先開口……一個沉默寡言的好似一尊頑固的雕像,一個隱忍不語的宛若一盞黯然的燭火……
“我”
“下午”
同時出聲,相同的驚訝,相同的尷尬,來自對坐良久的兩人。
茶色的光,在列摩門納微笑的眼底漾起,淺而彌真,那雙流動著溫情的眸子,映出卡麗熙羞赧的笑容。“你先說。”
咬了咬唇,似乎下了決心,很認真地說道:“下午,我說的那些話,讓你為難了。”
“我也有錯,因為你說過不想參與國事,所以我想這些事情,也不需要和你商量。我早該想到,以你的善良,一定會為那些人求情的,我應該事先和你說一聲。”
列摩門納也曾猶豫矛盾過,有一些事到底要不要告訴卡麗熙,比如這次處理罪臣的族人,比如上次達巫夏發現了刀火的潛伏者,比如之前成立下議院……似乎,緘默行事,已經成了自己保護她的方式。
然而,這種近乎將卡麗熙隔絕於世的方式,到底是對,還是有些過頭了,列摩門納的心裡也給不出確定的答案。
笑,少許無奈,少許明瞭。“赫梯是一個龐大的國家,貴族、大臣、平民,以及不計其數的奴隸,這個高原國家被拉巴爾撒折騰的原氣大傷。自從你接手管理以來,有那麼多事情需要處理……壓榨百姓的貴族,腐敗弄權的朝臣,生活艱難的平民,還有從周邊國家不斷湧入的奴隸。現在的赫梯,空有一幅霸者的架子,實則早就內虛氣弱。如果,你不能在短期內取得貴族對你的信任,平定各處的平民暴亂。那麼,這隻雄踞安納托利亞高原上的猛獸,恐怕真的會變成一個神話了。”
她,用不急不徐的聲音,說出了目前赫梯最真實的現狀,這樣嚴謹縝密的分析,很難想像是從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口中說出的,更何況她幾乎從不踏足朝野。
重重一聲嘆息,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列摩門納眉間的疲憊,迫使那張因為日夜忙碌而日漸消瘦的俊秀側臉,流露出不易察覺的黯然。“都快忘記我的赫梯,有這麼糟糕了。”調侃的話音落下,苦澀的笑容不變,她端起杯酒,靠近唇邊。
“空著肚子,別喝酒。”輕聲阻止,滿是關切。
微愣,繼而聽話的放下杯子,笑。拿起餐刀,將盤中的牛肉細分成小塊,挑了幾塊放進卡麗熙的盤中,又為自己拿了幾塊。
“埃及的廚子還在赫梯嗎?”嚼著牛肉,不以為意的問了一聲。
點頭,指了指桌上十來盤美味精緻的菜餚,說道:“這些就是他們做的,這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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