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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辭若有似無地“嗯”了一聲,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 但想想卻又抬起雙眸:“張大人武藝高強,比你我原先想象的要厲害得多,他會被區區野狗難住?” 那人一時低下頭來,笑道:“殿下放心。” “前些天京郊就曾有不少人反映野狗擾民傷人一事,卻一直沒能得到很好的解決,百姓苦不堪言忿而投毒,那也該是情有可原。” “總歸也無需那些稀奇難得的藥,只需用些最普通的山菅蘭果實即可,那原本都是用來毒老鼠的毒餌。” 蕭辭這才會心一笑:“毒餌?” “也好,野狗傷人總歸是個問題,如此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他說罷有些嘆息,又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覺得眼前的畫面清明瞭不少,這才道:“可惜了,也算是個人才。” “只是本王也沒辦法,這世上唯有死人才能真正守口如瓶。” 像是不忍,又像是遺憾,更像是操控人間生死之神的宣判。 蕭辭默默低頭想了想,到底還是再次開口:“看在他如此費心費力的份兒上,就讓他再高興兩日吧。” 下方的一眾人等立時壓低了聲音:“殿下仁慈。” 此事已定,蕭辭沒再吭聲。 沉默許久,才重新將丟在榻上的那疊紙拿了起來,邊無意識地翻看著邊道:“現如今,父皇對本王的信任瞧著倒是比從前多了很多。” “大大小小的事本王都有經手,雖那些格外重要的還是被父皇牢牢握在手中,可要說這滿朝上下能有本王如今權勢的——” 他想了想:“大約也只有當初的廢太子了。” “別說是蕭寧蕭珩,又或是那才剛想著冒頭便成了死人的蕭肅。” “便是蕭墨忙忙碌碌了大半輩子,也未曾真正有過本王這般一呼百應的一天。” “若是一切順利,”他嘆息著往後仰起頭,似是有些猶豫,“其實本王也完全可以不用再借齊人之手。” “總歸這東西還在本王手中,就是本王的殺手鐧。” “他們太想要了,可給不給卻不是他們說了算。” “通敵叛國的罪名早有前車之鑑,這賊老天,未必就會站在本王這一邊,若是不小心被父皇察覺,那便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蕭辭口中喃喃,人已從塌上坐直了身子。 “其實只要本王安分守己,父皇也許自己便會立本王為儲,那如今這一切的算計便都成了畫蛇添足之舉,成了汙點和泥潭。” 他有些痴痴地看向虛空。 也不知是隻說說而已,還是真的動了這份心思。 下方眾人沒立刻回話,直至蕭辭帶著疑問的音調又“嗯”了一聲,才有人終於開口:“殿下所言有理。” “只是……” “只是”什麼,此人並沒有再繼續說完。 倒是站在一旁的鄭號手足無措,只覺百爪撓心,不知臉上究竟該擺什麼表情。 其實照他看來,自家殿下這話說得是有幾分道理的。 何況從前他尚不知內情時還好,現下終於知曉殿下所謀,只要想到那城防圖竟是要交給齊人的,他就覺得頭皮發麻。 大好的日子不過,這就是在單純找死啊。 無人開口,四周變得極其安靜。 也不知是自己也不小心中了毒,所以覺得呼吸有些發緊,還是因為此刻的氣氛實在叫人難耐。 鄭號從未覺得時間流逝得如此艱難。 直覺蕭辭的視線不知何時竟落到了自己身上,那種百爪撓心的感覺就變得更加強烈。 他本能地低下頭,想要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 下一瞬,蕭辭的聲音如同催命的符咒般陡然響起:“鄭號,你作為本王的貼身侍衛,平日裡這些事從不用你操心。” “而今既也在此聽了這麼久,你也該有些自己的判斷。” 蕭辭抬起頭。 “如何,本王想聽聽,你是怎麼想的。” 鄭號下意識嚥了下口水:“屬下……” 話未說完就被蕭辭輕聲打斷:“到了如今,本王已不想再聽你如從前那般推卸責任的話,無論你是如何想的,只管說出來便是。” 鄭號十分痛苦地躬身,埋下頭道:“屬下以為,別的不說,殿下若是真的不想與那幫人再有糾葛,恐怕得到民間尋幾個好大夫才是。” “否則那藥丸若是斷了,殿下痛苦難忍,又該如何?只怕……” 他話未說完,就被一聲悶笑打斷。 抬起頭時,只看到蕭辭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色,正直勾勾地看過來,那眼神如同冰冷的毒蛇,彷彿下一瞬就會將他徹底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