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1/2 頁)
丘平遞給他啤酒,“那算來幹嘛呢?反正最後得靠自己。”
“很多人心裡有一個事兒,自己不敢承認,也不敢確定,也不敢相信,找個會看卦的一算,這事就說出口了。但凡說出口,就真成一個事兒了,你才會面對它。行不行啊,做不做到,這是後話,首先你得面對對不?”
麻殷笑道:“對!居士懂人心。”
小武拉住丘平:“嘎子哥,你快下來泡吧,水溫正好。”
丘平脫了衣服,坐在溫泉裡。熱水瞬間滲透進肌膚裡,整個人都軟了。他發現雷狗就坐在旁邊。兩人許久沒光溜溜待在一起,他想遠離雷狗一點,偏偏麻殷緊靠著,總不能坐麻殷懷裡吧?
過了好一陣,他聽雷狗說:“你站那麼久,腿疼不疼?”
丘平心一酥,得意地想,雷子還是關心我的,臉上端著不承認罷了。他半撒嬌半帶著自尊說:“不疼,之前撿菜辛苦多了,一站四五個小時。”
“不疼的話,回村裡幫我拿兩卦鞭,我們一會兒放。”
丘平怒道:“我剛泡水裡!”
“那你過一小時再去。”
丘平憤憤爬起來,擦乾身體。大爺們談笑風生,他卻得冒著寒風上坡下坡。武居士道:“說到變化,嘎樂最不容易了,年前第一眼看到他,病懨懨的,額頭烏黑,氣運屬於最差那一等。現在小夥子眼睛也亮了、身板也直了,氣運整個改了過來。我說了,人影響人,地影響人,人也影響地,聖母院能成,嘎樂的貢獻最大。”
丘平哭喪著臉:“居士甭拍我馬屁了,您不如幫我算算,我的奴才命啥時候能改?”
丘平走在冷風中,心想,武居士雖然是神棍,也看出我的貢獻了。他媽雷狗還在拼命奴役我。
回到老屋,跟雷大娘打了聲招呼,從庫房拿了兩卦鞭炮。順道回去雷狗的房間,之前康康一直睡這房裡,裡頭有一股化妝品香氣,揮之不去。
丘平嘆一口氣,坐在床上歇歇腳。他無聊得很,隨手翻看雷狗的床頭抽屜。他見過雷狗把重要物品都收在抽屜裡。一開啟,映入眼簾的是他們跨年時交換的那條項鍊。
現在想來,難道冥冥中確有註定?當年他的禮物陰差陽錯地給了雷狗,彷彿是未來的預告,啊不,警告!
他真應該離雷狗遠點兒。
丘平把項鍊扔回抽屜,只見抽屜裡有還有幾幅畫,都是雷狗畫的素描。拿起來看,他的眼睛定住了。
他看見了一個很久不見的熟人——他自己。準確地說,是從前的自己的皮囊。
他看得那麼入神,以致雷狗進來他都沒發現。“給你們的禮物,”雷狗道。丘平回過魂來,吃驚地看著雷狗。雷狗又道:“結婚禮物。準備在你們去美國之前送給你們。”
畫裡是肩並肩的丘平和嘎樂,兩人都很好看,生動的、相愛的、快樂隨手拈來的模樣,比丘平能記起的任何時候更甜蜜。丘平想要控制情緒,可淚水滑下了臉頰,嗓子堵住似的,說不出話。
雷狗摸摸他的頭髮,“你不喜歡,把它丟了吧。”
丘平一狠心,想撕了畫作,可終究只是把畫放回抽屜,黯然道:“沒想到你會畫丘平。”
雷狗很出奇:“你跟他結婚,不畫他畫誰?”
“你不畫你不喜歡的人。”
雷狗坐在丘平對面,“我不喜歡丘平?”
“你煩丘平,從第一次見面就嫌他話多,嫌他任性、張揚、不靠譜,打球還爛。”
雷狗樂了:“嗯,喝多了跟瘋子一樣,吃飯挑三揀四。”
丘平很傷心:我有那麼多缺點嗎?雷狗道:“我沒不喜歡丘平,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雷狗看著他的眼睛:“你知道。你是我最親近的朋友,丘平也是。”
兩人目光交融,裡面有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超越了“你是誰,我是誰”,超越了理性和因果,它在這幅畫裡,在雷狗的心中。丘平很難過,如果這話是在一年前聽到多好呢?在他們關係一清二楚的時候,在他們意氣風發的時期。可要是那時候,這話就不會承載那麼多內容,就是一句美好的廢話罷了。
丘平抹了抹眼淚道:“我不是朋友,是奴才。”
雷狗垂頭笑,也不反駁。
丘平把畫貼在自己的小房間裡,然後自作主張地畫了個王八,代表雷狗。相親相愛的三人,活在了這幅畫中。
聖母院很熱鬧,武居士合指一算,今兒是最適合掛牌的黃道吉日。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