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第1/2 頁)
雷狗憋不住笑出來。丘平瞪了他一眼,“笑個卵!”
“你生氣什麼,有種去臺基廠抗議。”
“行啊,知道去臺基廠。”
雷狗從身後抱住他,下巴擱在他肩膀上道:“接受現實,世界永遠不一樣了。”
丘平瞪大了眼,沒想到雷狗會說出這麼大格局的話。雷狗接著說:“我今天看清楚了,不會回到跟以前一樣,生氣沒用,只能讓自己適應。”
他們像是回到大學時,面對網際網路比賽的失敗而無能為力,“對手”巨大得難以看清,以命運的形態俯視他們,即使他們知道那不是命。丘平頹然道:“怎麼辦啊雷子。我一直以為什麼新冠肺炎,比起sars來說不是個事兒,現在才知道這他媽不但是個事,而且是我這輩子遇到最大的事。比我少了條腿、變成嘎樂更嚴重。”
雷狗撫摸他的臉。那大手掌,讓丘平稍感到安慰。他一直以為疫情就是生活的一個波折、一個低谷、一個停頓,等這陣邪風過去,一切仍能接續上。聖母院起起落落,總體而言並沒有傷及本體,他們還賺了不少錢。哪怕病毒攻佔了全球,他依然相信文明社會有撥亂反正的正力。
直至今天晚上,看到鎮長鑲著光的身影。
雷狗道:“不是我們能怎麼辦的事了。”
丘平如沉入冰冷的深湖。他以北京土著對時局的敏感,明白了他們的處境,問題不是一場瘟疫,而是被病毒吞噬了保護層後,露出的腐蝕的根基。
雷狗的神色一貫的平靜,丘平發現,他以為雷狗保守固執,是個錯誤印象,雷狗比很多人都能接受變故。在他那兒,那個時代早就翻篇兒了,他可以跨過火盆一樣往前走。
丘平忍不住縮排雷狗的懷抱裡。他弱得像個嬰兒,對未來感到一種陌生的恐懼。
兩天後,雷狗收到通知,勒令聖母院關門。沒有任何實體檔案,又是一通電話。電話裡說得倒是客氣,為了大眾的生命安全,大家互相理解,共度時艱。聖母院這麼火爆,引來那麼多人,管理上容易出紕漏,讓聖母院暫停營業,也是在保護你們。啥時營業,等通知吧。
丘平聽了雷狗的轉述後,冷笑道:“你沒問鎮長,張大眼的燒餅夾肉味道怎樣?”
康康道:“這分明是公報私仇嘛,又不是我們扔的飲料肉餅,去抓那些鬧事的人啊。”
這話說得天真,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現實橫陳在眼前,聖母院這回是被收拾了,而且他們並非毫無過錯,在這個特殊時期不會得到輿論的同情。“等通知”,即是遙遙無期。
大家發愁得很,聖母院幹得紅紅火火的,在很多酒店走下坡路之時,他們掙的錢比同業者高一些。本來以為是個上天砸下來的理想工作,豈知說沒就沒了。
大家眼望雷狗,等著他宣佈死刑。雷狗道:“聖母院不會結業,大家安心待在這裡,工資百分百照發。”
眾人都愣了。丘平倒是一點都不意外,雷狗嘛,絕不會拋下任何人。“如果大家擔心前景,有別的出路,那也甭不好意思,隨時可以走。總之聖母院就在這兒,門一直開著。”
結果沒一個人走。疫情下旅遊業起伏不定,外面也是風雨飄搖的,哪裡有穩若磐石的工作?
沒想到的是,村裡也都支援雷狗。聖母院被迫關門的訊息一出,村民紛紛抗議,靠著聖母院掙錢的,跟聖母院毫無關係的,全都認為這是村裡投過票同意開業的,也沒幹違反法紀的事,說關門就關門,那咱的奶粉罐算個啥啊?
朗言在村裡有影響力,夥同村委會去申訴。鎮裡倒是難辦,只能推搪到疫情管理部門,那邊說我們只是給防疫建議,具體執行要問村裡。村委想:啊?壞人竟是我自己?
問題是,具體執行個什麼,沒人說得清楚。沒檔案,法律上語焉不詳,搞到最後倒像是聖母院自願不接客。
朗言特地去市裡跟孔駿夫婦吃飯。
這天瞿捷塗了個藍色的唇膏,紫色眼影下是誇張的睫毛,乍看像兩隻昆蟲停在臉上。朗言不敢把目光過多放在她身上,幾乎就是目不斜視地跟孔駿說話。
孔駿:“今天咋那麼拘謹?”
朗言眨眨眼道:“最近事兒太多。聖母院那邊,您能不能跟鎮長求求情?”
“嘖嘖,原來是為了聖母院。怎麼雷戩彀不自己來找我?”孔駿靠在椅背上,一副“我看他能撐在幾時”的胸有成竹。
朗言心想,雷狗脾氣倔得很,他們倆不知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芥蒂,雷狗始終沒提過要找孔駿;孔駿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