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第1/2 頁)
聾婆搖搖頭——那就是承認了。“婆婆可以聽到一點聲音,小時候我見過她聽黃梅戲,”雷狗對大傢伙解釋道,轉頭問:“聾婆你想說什麼?”
聽了這話,大家不禁回想有沒有在聾婆跟前說過不該說的。越想,就越不安,除了讓聾婆幹活之外,大家基本漠視她的存在。
聾婆面對眾人的注目,很是侷促不安,沙啞著聲音說:“月華回來。”
“月華肯回來了?”雷狗很高興,自除夕夜撈出麻殷後,貓女又把自己關在小屋,不跟他往來。“她跟你說了?”
聾婆幾乎湊到雷狗的耳邊,顫顫巍巍的、用無法控制語調的聲音說:“畫是她的。”
雷狗不明其意,“畫當然是她的。”
麻殷和雷狗對看一眼,柔聲對聾婆道:“月華不高興,是因為她不想做畫展?我們沒經過她同意就撤掉了展覽,她不高興,因為我們怕她的父親。”
“畫是她的,不是她父親的,”聾婆指著他們倆,“你們,聽她說話。”
月光照在密林裡的三個人身上。丘平還沒緩過來,責怪雷狗道:“你怎麼不告訴我聾婆能聽見?!”
“村裡都叫她聾婆,我從來沒叫過。這你還不懂嗎?”
“懂才怪!我們說話她都能聽見?”
“能聽到一點點吧,她的耳力很弱。”
麻殷道:“即使她是個健康人,我們也不太會去聽一個窮老太說話。”
“麻老師在自我反省呢。”
麻殷懊惱道:“我真不該搞那個狗屁畫展!還叫月華脫面具見人,她根本不想見人。”
丘平寬慰道:“你是想讓她的才華被人看到,幫她適應社會。她要是能獨立自主,就可以脫離她的父親,證明她的價值。你也是為她著想。”
“證明自己價值很重要?瞿婕嘴毒,她說得對,我們炒作貓女,基本道德都沒了,談什麼藝術。”
丘平捏捏他的肩膀,“你最近心態變了很多。”
“呵,什麼功成名就,在這時候全不作數。什麼是重要的,樊丘平,你說什麼是重要的?”麻殷倒退著走,看著兩個朋友。
丘平回答不出來。麻殷笑道:“重要的是,我現在會去敲月華的門,她會讓我進去,看她的畫。這個最重要!”
丘平樂了:“傻逼,你確定她會開門?小心大福出來撓你。”
麻殷不理他,自顧自快步往前走。林裡安靜得鳥叫都聽不見,丘平望向身旁的雷狗,“怎麼不說話?”
“沒話可說。”
“裝什麼酷,你跟殷殷一樣在懺悔?”
“沒有,”雷狗沉默了幾秒道:“剛才聾婆說‘他回來’,我還以為誰回來了。”
“啊?”
雷狗在腦子裡搜尋詞語,最後放棄了,直白道:“嘎樂,我以為是說嘎樂回來了。”
丘平嘴唇動了動。雷狗慌忙解釋:“不是因為我一直想著他,我就是突然想起……靈光一閃……”
“甭解釋了,”丘平笑道:“越描越黑。”雷狗尷尬地低頭看路,丘平拉住他的手:“你說他有沒有中招?”
“中什麼招。”
“感染,陽了,美國疫情那麼嚴重,躲不過吧。”
“他身體好,中了也沒事。”
“他的好身體在這兒呢,現在他用的身體是我的。我運動少,挑食,還他媽愛熬夜,這體格保不齊直接icu。”這麼一說,兩人都憂慮起來。
丘平轉念一想:“沒事,嘎樂不愛湊熱鬧,更不會去人多的地方,不會感染的。”
雷狗道:“他那邊沒有中藥吧,要不我們給他寄點?”
“嘿喲,吳郎中搞的是安慰劑,你還真信!嘎樂是化學專家,金嗓子都不肯吃的,收到這玩意兒,不得笑你傻子。”
雷狗微笑。兩人不再說話,嘎樂的幽靈在黑暗中短暫浮現,又隱身了。
雷狗的話不是“靈光一現”,從年初開始,嘎樂就常常給他發信。雷狗偶爾也會給他回信,不外是那幾句話,“好”“最近怎樣”“沒事”,一般不超過五個字。
貓女回來聖母院那天,雷狗想,應該給嘎樂打個電話。他選了丘平以前住的小房間,鎖了門,又朝小窗外巡視一圈,才坐在椅子上,撥通了電話。
那邊每一聲響,雷狗都要挪一挪屁股。挪到第四下,那邊接電話了。
“雷子,”電話那頭說。
雷狗一陣迷糊,看了看那串美國號,他把電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