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第1/2 頁)
貓女不說話,她完全不關心朗言去不去英國,只是盯著麻殷的腳。麻殷心裡也打鼓,嘗試踏上一小步,顫慄感爬上脊椎。他是不會做傻事的人,從被欺凌的童年開始,他就命令自己要強大,要躲開無謂的人情的坑,要自負盈虧,不擔負不必要的責任。
“月華,你知道我以前怎麼想的嗎?朗言的事,他自己應該擔責任,如果我插手太多,我就侵入他的人生了,以後他發生啥事我都得擔著。說白了,還是自私。”
麻殷一邊說著話,一邊小步往前走。他腿軟,只能不停說話來壯膽。貓女道:“回來。”
“沒事,”麻殷撥出一口氣,“我操我真的很怕。掉下去我會淹死的。”話是這麼說,他還是往前邁步。他想象自己是朗言,在形勢不明的水域裡行走。“月華,我錯了,我不是尊重朗言,是袖手旁觀,我特別怕危險。這冰不結實啊,我怕掉進坑裡。”
腳下的冰滑溜,發出了噶呲噶呲的聲音。麻殷毛骨悚然,勉強穩定心神道:“朗言跟我分開,我活該。朗言需要我推他一把的時候,我明哲保身,如果我願意承擔多一點……”腳下一輕,右腳陷進了水裡。麻殷趕緊抽出腳,心跳得飛快。這層冰下面,蓄著流動的水,不知道再下一層有沒有冰塊。他往前走,腳步很慢,噶呲噶呲,搖搖欲墜。
湖面美得不像話,但他無心欣賞,腦子裡只有朗言優美的身影,走向深湖。他想,自己的樣子一定是笨拙滑稽,毫無美感可言。他並不因為在湖裡,就能成為朗言。
一聲輕響,整片冰陷落,麻殷沒進了湖裡。
寒冷侵襲著他,他睜不開眼睛,只覺臉龐和手都是僵硬的。拼命地掙扎著,閉氣,不能吸進湖水。麻殷驚慌得很,這裡不是聖母院的湖岸,碼頭的水自然深得很。實際上只是幾秒的時間,麻殷卻感覺時間無盡長,他的手往上抬,抓住了綁船的纜繩。
掙扎著,他順著纜繩,很快抱住了木頭樁,立即伸出腦袋深吸一口氣。等回過神來,他看到貓女焦急地伸出手,要把他拉上來。
麻殷覺得自己特可笑,原來鼓起勇氣走了幾步,離碼頭也不過三米,使的勁大一些都會撞在橋墩上。
岸上看著他的,多了兩人。丘平和雷狗驚詫萬分道:“嘛呢你?”
貓女:“朗言跟他分開,他要自殺。”
丘平和雷狗大駭,麻殷趕緊解釋,“不是,我哪裡會自殺……”只是他凍僵了,話說得不利落,反而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就在此時,天空綻開了煙花。夜空中點綴著碩大的花朵,凋落了,又盛開,層層疊疊的,夾雜著炸裂的聲響。午夜了,過年了!
四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丘平道:“快把殷殷撈起來。”
第81章 想見你
操蛋的一年過去了,未來難以預料,但他們已經學會下調預期。
過完年後,麻殷接手了文化村,雷狗投資了澡堂。他們也沒想太多,只是想維持運作的狀況,不讓村民的投入變成破牆爛瓦。朗言回來繼續工作,過完年後他發胖了點,臉色溫潤,精神飽滿。
麻殷在廣場見到了他,微笑道:“最近挺好的?”
“嗯,無憂無慮,休息了一個來月,覺得重新投胎了。”
聽到重新投胎,麻殷的心咯噔了一下。關心爬上眉梢:“我給你打電話、發簡訊,你沒接,我擔心你出了什麼事。”
“沒事,就是不想跟你說話,”朗言坦誠地說。
麻殷笑了,笑中滲出苦澀。朗言又說:“你本來不參與文化村,現在出錢出力出人脈,是為了我?”
“50%為了你,50%為我自己。我理論講得一套套,實際上也沒為村子做過什麼,評委批評我的聖母院脫離環境,很有他們的道理。我痛定思痛……”話到一半,麻殷擺擺手笑道:“又給你上課了。算了,總之我和雷子、丘平都想村子平安度過疫情。”
“嗯,我會盡力的。”
“跟我說話咋那麼生分了?咱倆不在一起了,也算是老朋友吧。”
朗言挎著他的手臂道:“那是。走!去張大眼那邊吃麵,你在的話,大眼才會請喝啤酒。”
麻殷眼睛晶亮亮的,看著朗言說:“前天我做了個夢,夢見你在國貿的一棟樓跳下來了。”
“死了嗎?”
“死了。最他媽恐怖是什麼,這樓是我設計的。”
“我要跳樓的話,絕對不會選您的作品。”
“你千萬別跳,掉下來變成一團肉醬,難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