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第1/2 頁)
朗言一笑,雕塑裡的臉扭曲得更厲害。抬起手,踢掉鞋子,他在明淨的地板上跳起舞來。空曠的展館整個活了,空氣流動,裸腳在地板上摩擦出韻律,白色的身影掠過一個個反光面。
他的身段主宰著這裡的聲息和光線,是天地初開時第一隻拂過湖面的鳥。他的手腳無所拘束,隨時會飛離,碎成塵埃,看得人驚心動魄,卻又憑著力量回到地板上。好看的是這輕重變幻,這飛昇和落地的拉扯,是人類肉身的掙扎。
直到他汗水淋漓地停下來時,臉頰顯出緋紅的色澤。輕喘著氣,他抬頭看。麻殷在二層的圍欄邊看著他。
朗言擦了擦脖子的汗,風度翩翩地鞠了一躬,對他真正的觀眾致敬。
他們一起走向聖母院時,朗言直白地告訴麻殷,文化村怕是不行了,孔駿打算終止投資,也不會再幫村裡招商。
麻殷毫不意外:“這兩年萬事在搖搖欲墜的邊緣,很多人都縮了手腳,不敢再冒險投錢。”
“孔駿要把我召回去,說會給我一個職位。”
“你有沒有想過,換一家公司?”
“不跟著孔駿?”朗言望著前方反問。然後兩人都沒了下文。進入林裡,朗言才開口道:“我跟你說過,我常常想離開,但差一人推我一把。”
“我不是那個人嗎?”
朗言默然。麻殷心裡惴惴,他一直旁敲側擊地讓朗言離開孔駿夫妻,現在他認為不能錯過時機,加強語氣道:“辭職吧!這不是正常的職業狀態,依賴老闆的喜歡來賺錢,跟賣身有啥區別?”
朗言的臉色瞬間蒼白。麻殷硬下心腸,拉住他的手說:“你跟瞿婕的事,我能理解。我給了你兩年時間,等你自己下定決心離開她,現在我忍耐到極限了!文化村失敗了,你還留戀個什麼呢?”
朗言感覺麻殷的眼神就像行刑者,像拿著大刀的砍頭人,讓他懼怕。但他還能感受到裡面濃烈的愛,甚至那憤怒,也是愛的轉化。他豈不知道麻殷一直在容忍,一直在裝看不見?他對麻殷感激之極,內心深處明白,所有感情都是有代價的,而現在是他遭報應的時候了。
他用平靜的語氣說:“你不能理解,你不知道全部的事。我不是跟瞿婕上床,我是跟他們兩夫妻一起。你懂一起的意思嗎?”朗言咬咬唇,解釋道:“孔駿是性無能,他喜歡看男人在他面前操 他老婆。他特別喜歡我,因為我不會愛瞿婕,我不愛女人,我跟瞿婕做愛的時候,所有樣子都是做給他看的,我是唯一不讓他覺得挫敗的男人,因為我是唯一一個,跟瞿婕做的時候,實際上是在被他 操。”
麻殷感覺無法呼吸,無法思考。這些話他一句都聽不懂,可腦子裡卻清晰地現出床上的畫面,他跟孔駿同一個視角,看著朗言進入瞿婕的身體,賣力地動著,媚眼卻是在取悅他。
朗言識趣地甩開麻殷的手,“對不起,這些話很傷你,我的作為太爛了。”朗言垂著頭,剛跳過舞的他雙頰仍有紅暈。
麻殷心痛如絞,抬手摸了摸朗言的臉,溫溫的,大冬天裡快要熄滅的暖爐。“你的臉很紅。”
朗言搭著他的手,柔聲說:“記得不,那江湖朗中說我臉發紅,是因為患了什麼病?你也以為我有什麼病。我沒病,我吃藥了。”
這話完全構不成邏輯,麻殷聽不懂。朗言看著他道:“不吃藥的話,我對瞿婕硬不起來。”
麻殷驟然縮了手。這超越了他的承受力,超出太多了!他以為朗言只是為了工作跟瞿婕上床,卻沒想到竟是這麼下流的三人行。他不能接受朗言跟孔駿在一個床上,尤其他知道朗言崇拜孔駿,對他有深深的依賴。
麻殷退後兩步,搖了搖頭。
朗言知道必是這個結果,微微一笑道:“再見,大建築師。謝謝你改建了聖母院,你不要笑我俗氣,聖母院對別人是個房子,對我是個希望。”朗言一邊轉身走回村裡,一邊說:“跟雷子他們說,我不回去過年了。”
麻殷怔怔看著朗言離去,冬天的寒意霎時攫取了他。
作者有話說:
回北京,作息正常了,應該能回到一週三更的頻率,請多多捧場哈。
第80章 大年夜
朗言沒有回去,麻殷也沒有回去。年三十的家宴,從中午吃到天黑,到開始包餃子,麻殷都沒有露面。丘平和雷狗擔心極了,給他們倆的手機打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康康安慰他們說:“他們是不是回市裡了?或許麻老師臨時有工作?”
那也不至於不接電話。他們離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