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第1/2 頁)
雷狗道:“甭擔心,疫情很快會結束,春節連著寒假,生意會好起來的。”
武居士搖搖頭,不用算卦,他對前程早已瞭然。丘平也道:“這兩年都是賺錢的,冷清幾個月不礙事,客流馬上會進村的。”
武居士微微一笑:“進不進也罷了,武叔就在意一事,能不能把澡堂三層給拆了?這樓太高,截斷了村裡的氣,氣不順運受抑,砸了倒是好。”
武成功沒抱怨兒子,反而怪起那棟樓。只是樓都是越蓋越高的,什麼時候聽說過把蓋好的樓層砸掉,讓房子越來越矮?雷狗和丘平輪番安慰武居士才相偕離去。臨走前,雷狗又掃了一眼這收拾得乾乾淨淨的老民居。
在路上丘平道:“你想幫小武還債?”
雷狗搖頭:“這是小武的事,他這麼大個人,應該負起責任,”頓了頓,他接著說:“我想入股澡堂。”
“我就知道!”丘平苦笑,“這跟幫他還債有啥區別?”
“不直接給他錢。”
丘平攔在他跟前,“我就問你兩事。第一,你現在有錢?”
“還有一些,這一年多攢下來的。但要先問問你,賣房子的錢是你的,聖母院你的投資才是大頭,我把週轉資金拿來入股澡堂,你同不同意?”
“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那麼幹,不過錢在你的賬戶,就是你的,你決定怎麼做就怎麼做。”
雷狗很是感激,兩人之間也不必多說,他牽著丘平的手,慢慢在衚衕間遛達。
丘平的第二個問題:“你對村子還有信心?”
雷狗笑道:“你現在的表情,跟孔駿問信不信吳朗中的藥一樣。”
丘平莞爾:“我是不信,那藥喝得我燒心,他媽難喝吐了。”
“那你幹嘛還喝?”
丘平想了想,柔情地看著雷狗。不用再問,他有了答案。
春節前,聖母院解封依然沒有眉目,這是第三年“就地過年”。別家民宿的生意也遠不如前,因為跨區越來越困難,健康碼查得越來越頻繁,大家眼睜睜看著圍牆越縮越小,看不到突圍的可能。
但年還要過的。雷狗照舊準備了大量物資,歡迎朋友們前來免費住宿。只是皮皮大廚已經回去葡萄牙,一些員工也離職了,範淋跟著男朋友回老家,聖母院冷清了不少。
除夕中午,丘平穿了件花花綠綠的褲子,被眾人嘲笑是東北大棉被。丘平對評價全盤接受,“過年得有過年的樣子,這多喜慶。”“說得是,衰氣爛事都過去了,來年必然越來越好。”
沒了外來大廚,哼哈做了一大席北方年菜,肥墩墩的五花肉切成片,一大勺燒汁淋下,香氣撲鼻。水庫魚也照樣濃黑地燉著,白色豆腐咕咚咚鼓起,活的一樣。還有鹹鹵的雞爪、豬耳朵,從鍋裡撈出,上面不講究地沾著些花椒辣椒。大蝦只是水煮,鹽水鴨是康康家裡寄來的,熱一熱就能上桌。青菜果蔬必然要有的,撕成片、切成條,生吃或蘸醬就好。聾婆給大家烙了蔥油餅,熱乎乎上桌。
很少來聖母院的雷大娘,給席上的人一個個發紅包,大家說著吉祥話,熱鬧極了。到了丘平那兒,雷大娘把紅包遞了過去,丘平肚子裡一籮筐的好話,突然都堵在嗓子眼,一個字說不出來。
雷大娘晶晶亮地看著他,只拍拍他的肩膀,道:“要好好的。”
丘平沒忍住,眼眶潤溼,差點掉下眼淚。
為了掩飾,他轉頭問雷狗:“你爸還是沒回來呢?”
“回不來,他那兒有病例,行程碼掛星了。”
“大娘沒不高興嗎?”
雷狗笑:“他不回來,我們都高興。”丘平想到那張四方臉,深以為然。
麻殷也來了,自己一個。朗言呢丘平問他,麻殷愣了愣:“他沒來呢,他早上就說來聖母院……可能有事耽擱了吧。”
麻殷話是這麼說,卻是食不知味,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跟雷狗他們說,我去村裡看看。丘平不放心,要跟著去,麻殷擺擺手擠出一個笑:“大年三十的,你是主人家,好好待著,我去去就回。”
朗言走在空空的垚院兒裡,自貓女的畫撤走之後,這公共空間再沒舉辦活動。以前常有村民在這兒打牌侃大山,爺奶遛孫子,現在都不來了。
他的腳步在走廊迴盪,突然想,他是這兒唯一的觀眾,也是僅剩的唯一作品。
他自幼學舞,本想進個現代舞團,以此為一生志業,結果京城優秀的人太多,他的才華不突出,寥寥數個舞團都拒了他,靠著夜場間的拼盤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