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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王伯群度了數年的亡命寓公生活。一想起這一段經歷,他就感到害怕。但是,白崇禧的話又把南京的前途說得再明白不過了,眼看老蔣是混不下去了的,只要自己不落個“逼宮”的罪名就仍可統率黃埔軍隊。他想了想,說道:
“蔣總司令同意走開嗎?”
“敬公,這就要看你的啦!”白崇禧笑道。
“我?”何應欽又覺得白崇禧是把他往火裡推,忙說道:“還是看德公的吧,我……我不好說話啊!”
“敬公如果做到不說話,那就是解了南京之危啊!”白崇禧也著實厲害,他早已窺透何應欽的心理,此公個性懦弱,優柔寡斷,缺乏勇氣毅力,即隱藏著“篡位”的野心,也只是想巧取而不敢豪奪。白崇禧知道,到和蔣介石攤牌的時候,只要何應欽緘口不語,老蔣便戀棧不成了。
“總司令到!”
白崇禧的副官在石舫外邊的水池上通報。李、何、白三人馬上從座位上站起來,把蔣介石迎上石舫。何應欽的懷中象揣著只小兔子一般,只管怦怦亂跳,不敢正眼看蔣介石。
“嗯,諸位久候了。”蔣介石一見李、何、白三人聚在一起,那疑慮的目光中便蒙上一層陰雲,他懷疑他們正在討論什麼對他不利的事。他今天一反常態,身穿沒色夏布長衫,光著個禿頭,腳下一雙圓口布鞋,這一身打扮,使他那本來就又高又瘦的身材,又被渲染了幾分。當他踱上石舫時,使人竟有弱柳迎風之感。蔣介石落座之後,望了望李、何、白,隨便問道:
“諸位剛剛在談些什麼?”
“我們在談這石舫的來歷。”白崇禧詭譎地答道。
“嗯,很好。”蔣介石點了下他那禿頭,似乎在首肯李、何、白三人談這石舫的意義。“想當年,孫總理當臨時大總統時,曾在這裡召開過關於對清廷進行和、戰的會議,吾人是先總理最忠誠之信徒,當此多艱之時,自應步總理之後塵,前僕兩後繼之。”
“總司令,我曾聽展堂①先生說過,孫總理在此石舫上召開會議時,力主對清廷以戰,然而陸軍總長黃公克強以軍餉無著,彈械俱缺,無以為戰,乃力主和議,繼而南北和議乃成。”白崇禧立即抓住蔣介石這句話巧妙地做起文章來了。
①胡漢民字展堂。
“嗯,這個,這個嘛,”蔣介石聽到白崇禧這話,不啻被當頭潑了一瓢冷水,因為他今天通知李、何、白到這石舫上來開會,乃是以他的對付武漢方面的軍事部署的腹案就商於他們的,他希望他們支援對武漢方面作戰。誰知還沒扯到正題之上,白崇禧便一瓢冷水迎面潑來,使他尷尬不已,他頓了頓,才接著說道:“當時議和,乃是以戰為後遁的。目下,武漢方面欺人太盛,我們不得不暫時中止北伐,給予迎頭痛擊。”
“總司令,北洋軍閥乃是我們一定要打倒的敵人,武漢方面則是兄弟間的意氣之爭,總有一天會得到解決的。放棄一定要打倒的敵人,從事兄弟鬩牆之鬥,恐怕國人也不會諒解吧!”白崇禧又是一大瓢冷水潑來,直潑得蔣介石從頭到腳一陣發涼,雖是南京這火爐般的酷暑天氣,蔣介石心中也難免打起寒嚓來。
“總司令,去年我到廣州去促成北伐,大家都是一致要對付北洋軍閥的啊,後來雖然冒出了共產黨的問題,我們毫不手軟地作了清黨之舉,而武漢方面也已經分共,共產黨的問題寧漢雙方都已解決,正可同仇敵愾,直搗幽燕,何以要刀兵相見,斷送北伐大業?”李宗仁與白崇禧一唱一和,冷水一瓢接一瓢地潑向蔣介石。
“德鄰兄與健生兄的意見是,這個,這個,這個……”蔣介石心裡陡地一陣緊張,他已預感到情況不妙。
“為解南京之危和繼續北伐,我們希望總司令對馮煥章①所提召開寧漢和會的建議作出積極的反應,以和緩唐生智部東征的行動。”李宗仁說道。
①馮玉祥字煥章。
蔣介石霍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在石舫上踱了幾步,他知道李、白是在向他施加壓力,向他作最後的攤牌。目下,南京方面主要靠廣西部隊作戰,李、白如果作壁上觀,按兵不動,則唐生智和孫傳芳便要直搗南京,到那時,局勢便不可收拾了。但蔣介石並不就此罷休,他還有自己的嫡系部隊,何應欽定會毫無疑問地支援他的,只要何應欽堅決站出來說話,便成了二對二,李、白的意見不可能佔上風,他們也就不敢輕舉妄動,咄咄逼人了。蔣介石與何應欽有生死之交。那是民國十四年三月十二日東征棉湖之役,林虎叛軍直撲蔣介石的指揮部,何應欽率黃埔學生軍第一教導團拼死抵抗,傷亡慘重,全團已近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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