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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那撇澤左江,右邊那一捺是右江,左、右交匯之處上延的一段是邕江。黃紹竑的部隊,現在處在左、右兩江包圍的三角嘴上,對岸早已為自治軍佔據封鎖,後面尾追的自治軍象群餓狼一般,正不顧死活地向他們撲來。
“叭叭……”
對岸響起了槍聲,顯然,敵人已經發現了他們。
“報告黃統領,尾追之敵正與後衛部隊交火!”一名軍官跑來向黃紹竑報告。
約在五里外的地方,響起了密集的槍聲,那是擔任後衛的馮春霖營正在阻擊尾迫之敵。
“唉,兵臨絕地!”
夏威長嘆一聲,剛支起的半個身子,又無力躺下去了,他感到無能為力,只有聽天由命了。
圍在黃紹竑身旁的幾位軍官——韋雲淞、陸炎、陳雄,心頭不由一緊,他們知道,現在只有聽黃紹竑的,他們相信他會拿出辦法來,只要有黃紹竑在,這支部隊就垮不了。但是,黃紹竑卻只默默地將著額下的鬍鬚,一言不發,他的嘴唇在一陣陣地抽搐著,嵌在深陷的眼窩中的眼珠,閃著飢餓難捱的饞光,接著,他的肩膀也抽搐起來了,神色顯得煩躁不安。煙幫頭子出身的營長陸炎,知道黃紹竑的鴉片煙癮發作了,忙扭頭喚勤務兵:
“快拿煙來!”
勤務兵忙拿過鴉片煙槍和煙燈,陸炎將黃紹竑扶到一塊背風的大石下。黃紹竑一見煙槍和煙燈,也不管地下盡是沙石雜草,便一下躺了下去,把身子彎成個蝦弓狀,陸炎親自為他裝鬥燒煙,黃紹竑貪婪地吸了幾口,立即感到心曠神怡,精神大振。他將煙槍扔給陸炎,霍然而起,兩隻眼裡閃著亢奮的光彩,接著就下達作戰命令:
“世棟、煦蒼、華圃三營跟我利用運載家眷行李的五條船,趁夜渡過右江北岸,搶佔灘頭陣地,務將守敵擊潰!”
他對傳令兵命令道:“通知馮春霖營長,竭盡全力,向尾追之敵發起反衝擊,將其擊退,再猛追五里,然後迅速撤到江邊,登船過河!”
部署既定,黑夜也隨之降臨,江風驟急,江濤拍岸,月黑山高,那流水湍急的江面,彷彿是一匹長長的使勁抖動著的黑色絨緞,又象是大地突然裂開的一條寬大的動盪不定的深淵。黃紹竑帶著由韋雲淞、夏威、陸炎三個營中抽調出的三百名精銳官兵,分乘五艘木船,利用暗夜和風浪的掩護,神不知鬼不覺地渡過了右江。黃紹竑命人將敵哨兵悄悄幹掉,又令那五條船回去接運部隊和眷屬。待全軍渡過之後,黃紹竑下令將五條木船全部鑿沉,然後一聲令下,猛撲敵陣。蹲在簡易工事裡的自治軍,此時已酣然入睡,萬沒料到有人竟敢黑夜渡河,突破天險三江口,混亂之中,嚇得抱頭亂竄。黃紹竑揮兵一路追殺,直到天明,方才收隊。他將部隊略加整頓,全軍草草開飯,接著向南寧進發。一路僅有小股自治軍襲擾,黃紹竑也不敢戀戰,率隊直奔南寧,直到離城四十里地的石埠好,才擺脫自治軍的追襲。部隊在石埠好休息了小半日,他們仍繼續前進,準備在天黑前進城。可是,離南寧城愈近,黃紹竑那剛鬆弛下來的神經,又倏地拉緊了起來。
他覺得氣氛不對,因為南寧方向的槍聲響得又緊又密,還有大炮的轟鳴,城中有濃煙騰起。本來,經過七、八天的作戰廝殺,對於槍炮聲,黃紹竑和他的部下已感到是家常便飯一般,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但是,無論是他還是部下的官兵,都是抱著到南寧來休整、享受和發財的,除了求生的本能之外,便是南寧這座頗為繁華的省城在吸引著他們,是茶樓、酒館、煙館、妓院這些令人醉生夢死的花花世界驅使他們去廝殺拼搏。因為陸榮廷在廣東戰敗,桂軍被攆回廣西,黃紹竑和他的官兵們,到了偏僻的百色駐紮,那裡雖是雲、貴鴉片入桂的孔道,又是可以大發橫財的地方,但是,可供他們揮霍享受的場所卻太少。百色是座小小的山城,對於見過大世界的黃紹竑來說,更是處處看不上眼,總覺得一切都是那麼土,就連江邊那花艇上的姑娘,無論是唱的曲兒還是那迎客的眉眼,都遠不及廣州和梧州的姑娘令人開心。黃紹竑在梧州駐紮時,曾在五顯碼頭結識過一個漂亮的艇妹,到百色後他仍在懷念著她,時時想著在百色撈夠了錢,再到梧州和廣州去。後來在百色被劉日福繳械,差點一命嗚呼,畢竟大難不死,能與白崇禧重振舊部,移駐恩隆。那恩隆比起百色來更是等而下之,如今好不容易奉到命令,出生入死將部隊拉到南寧來,沒想到那槍炮聲又象呼號的鬼魂似的總緊緊的跟隨著他們,不願離去。
“停止前進!”
黃紹竑命令部隊停下,立即派人前去偵察情況。不久,偵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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