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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岸上的攻擊,再相持下去只有葬身江底,忙向岸上大呼請求停火繳械。
俞作柏聽了,“哈”地獰笑一聲,隨即下令停止向船上射擊,命人向船上喊話,令其放下武器登岸。盧象榮無奈,只得命令衛隊營官兵全體放下武器,他命人攙扶著馬省長,狼狽地走出船艙,跟著徒手的官兵們,一個個從甲板走上棧橋。到得岸上,盧象榮在月光下看到了俞作柏,這才晃然大悟,真是又驚又氣又恨,他指著俞作柏罵道:
“我算瞎了眼,看錯了人!”
俞作柏“哈”地冷笑一聲,說道:“老兄,縱使你的船過得了羅泊灣,也到不了梧州,在我的防區裡尚可保全性命,到了別人手上,你連命都沒有,看在你我同學份上,我還算是客氣的啦!”
馬君武本是個硬君子,見對方說話如此放肆無禮,心中不覺大怒,他用手杖指著俞作柏喝道:
“你是何人?膽敢打劫我馬君武的船隊,打死我眷屬和隨員多人!”
“鄙人姓俞名作柏,李德鄰司令部下營長是也!”俞作柏大大咧咧地答道。
“土匪!強盜!”
馬君武一聽打劫他船隊的竟是李宗仁的部下,氣得破口大罵起來,他揮起那支手杖,衝過去要揍俞作柏,卻被隨從死死地拉住不放。
“省長大人請息怒,我們乃是堂堂正正之軍人,非匪亦非盜也。此舉不過是欲向省長大人借點本錢,待我們削除群雄,統一廣西后,還是擁戴您老當省長哩!”俞作柏大模大樣地說著,隨即喝令左右,“服侍省長大人前去安歇!”
盧象榮以為俞作柏要將馬省長拉去槍斃,忙喝道:“俞作柏,馬省長乃當今名士,又是孫中山大總統委任的省長,休得向他下毒手!”
俞作柏仰頭笑道:“老兄多慮了,我以生命擔保省長大人安然無恙。”說罷,即命一位連長帶著十幾名士兵,將馬省長和盧象榮帶到貴縣參議會樓內安歇。然後命令士兵上船搜查,將軍械武器現款財物悉數搬到他的營部裡去。
卻說馬君武滿身血跡,赤著雙腳,在貴縣參議會樓內的一間廳堂裡坐下,他滿臉怒容,一言不發,端坐不動,彷彿一尊冷冰冰的石雕。一位侍者端來盆熱水,準備為他揩去臉上和手上的血跡。他哀痛地斷然拒絕道:
“不能動,這是文蟾的血跡,我要永遠留著它!”
那侍者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馬君武卻命令侍者道:
“給我拿筆墨紙張來!”
那侍者也不敢動問,只得給他找來了筆硯和紙張。馬君武磨墨提筆,淚水盈眶,當即揮毫在紙上寫下一副悼念文蟾的輓聯:
歸我三年,如形影相依,那堪一死成長別;
思君永夕,念精魂何處,未必來生得相逢。
寫罷輓聯,馬君武投筆於地,對侍立在身邊的幾位隨從吩咐道:
“你們不必管我,請替我料理文蟾的喪事去罷!”
捱到天明,隨從已將文蟾遺體入殮,馬君武把她葬在貴縣東南的登龍橋旁邊。他身穿血衣,臉上和手上依然留著愛妾的血跡,雙手扶著花圈,花圈上綴著那副昨夜他撰寫的輓聯。所有下屬、隨員和衛隊五百餘人,均跟在馬省長身後,默默地為文蟾送葬。送葬回來,正碰著李宗仁策馬疾馳而來,李宗仁在馬上看到長長的送葬隊伍,心知不妙,立即從鞍上飛跨下地,在路旁侍立著。等到馬君武過來,李宗仁摘下軍帽,向馬君武行了個深深的鞠躬禮,非常歉疚地說道:
“馬省長,我來遲了,您受驚啦,昨晚的事,我實不知道!”馬君武兩袖一甩,扭過頭去,冷冷地說道:“事已至此,知與不知,何必再說!”
“馬省長……”李宗仁無言以對,只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簡直比捱打了兩巴掌耳光還難受。
“你看看吧!”馬君武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封電報,扔到李宗仁面前。
李宗仁彎腰從地上拾起電報,展開一看,原來是粵軍總司令陳炯明發給馬君武的電報,電文大意是:馬省長既以親戚身份擔保李宗仁,已著陳炯光回師時勿繳李部槍械云云。
“馬省長,我……我對不起你,請你嚴厲處罰我好了!”李宗仁看罷電報,彷彿臉頰上又捱了兩記更重的耳光,尷尬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馬君武用手指著河中那幾艘彈痕累累的電船,憤慨地說道:
“李司令,河中還有那幾艘破船,你想要,儘管也一併拿去好了,我馬君武準備步行到梧州去!”
說罷,也不看李宗仁,昂首兀自朝河邊走去。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