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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曉軍果然還住在這裡。
他問清楚房間號碼,徑自上樓敲門去了。
卻說馬曉軍自到南寧後,便住進了南寧酒店三樓一套豪華的房間。他遵照馬君武省長的命令,急電黃紹竑率領全軍由恩隆出發增援南寧,他自己則在南寧酒店整日飲酒作樂,只待黃紹竑把部隊帶來。沒想到南寧風聲日緊,馬省長不敢在邕久留,率領省署職員及衛隊乘船東下梧州去了,馬曉軍因有留守南寧的任務,不能隨馬省一長前去,只得硬著頭皮留在被自治軍包圍的南寧,待自己的部隊到來再說。那位一向愛說大話的“大公貓”劉震寰,雖然就任了陳炯明委薦的廣西善後督辦,但他的日子並不比馬君武好過。他兵微將寡,既怕被自治軍包圍消滅在城內,又怕放棄南寧被陳炯明追究,正在左右為難之際,得知馬曉軍部前來增援南寧,不覺心中暗喜,便決定來個金蟬蛻殼之計,他命人將馬曉軍從南寧酒店找來,以督辦身分傲慢地問道:
“馬司令,目下南寧吃緊;請問貴部何日抵邕?”
“敝部正在開拔中,不日即可到來。”馬曉軍答道。
“馬司令,軍令豈可兒戲!”劉震寰端坐椅上,那雙小眼睛裡射著兇狠的目光,“如果貴部今晚天黑之前不能抵達南寧,可別怪我不客氣啵!”
馬曉軍被劉震寰的話嚇得兩腿發抖,現今他隻身在城內,身邊只有兩名隨從衛士,如呆劉震寰真要對他不客氣起來,那他只有束手待斃了,他神不守舍地說道:
“請……請劉督辦緩頰,敝部正……正在開拔途中,我……”
“我命令你在天黑前務必將部隊投入長堽嶺和鎮寧炮臺一帶高地防線,逾時不至,軍法重辦!”劉震寰說罷把桌子一拍,霍地站了起來,轉入後堂去了。馬曉軍呆了半天,才踉踉蹌蹌地出了督辦公署。他想了想,只得去找曾充當過他的副手的黃旭初商量,可省署軍務科的辦公室裡,空無一人,黃旭初已不知去何。馬曉軍六神無主,只得回到南寧酒店他的房裡喝悶酒,喝了幾杯,不由又將口袋中的那隻金懷錶掏出來瞧瞧,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消失,轉眼已到下午,他的部隊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他一點也不知道。他焦急萬分,走到窗前,兩眼失神地盯著西斜的太陽,耳畔聽著城外震響的槍炮聲,心頭怦怦亂跳,真恨不得能用根竹竿,頂住那西墜的日頭。馬曉軍正急得靈魂出竅的當兒,卻聽得房門嘭嘭作響,他嚇得忙把雙眼一閉,一下子癱軟在沙發上。他料想必是劉震寰派人前來捉拿他去問罪了,是死是活,由他去罷!
“司令,黃統領來了!”他的衛士從套間外邊進來報告。
馬曉軍仍緊閉雙眼,無力地斜靠在沙發上,慌亂中,他聽得好幾個人正朝他走來。
“你……你……你們是……是來,拿……拿我的嗎?”
馬曉軍差點連話都不會說了。
“司令,我把隊伍給你帶來了!”黃紹竑不知馬曉軍為何嚇成這樣,忙過來說道。
馬曉軍聽得聲音很熟,忙睜眼一看,見是黃紹竑來了,不由又驚又喜,他直愣愣地看著黃紹竑,好一會才說道:“季寬,你來了,隊伍在哪?”
“西鄉塘堯頭村。”黃紹竑說道,他被擺在桌上的一盤噴香的烤乳豬饞得直吞口水,這七、八天連續行軍作戰,他連飽飯都不曾吃上一頓。
“馬省長下梧州去了,南寧被自治軍圍攻甚急,四面都是槍炮聲,你也都聽到了吧?”馬曉軍緩過神來,這才和黃紹竑說起南寧的情況。他是一向不過問部屬的溫飽和疾苦的,因此也不問黃紹竑吃過飯沒有,部隊官兵情況如何。
黃紹竑摸著鬍子,拼命驅趕著那誘人饞涎欲滴的烤乳豬的香味,冷冷地問道:
“劉震寰給我們什麼任務?”
馬曉軍一聽黃紹竑問起任務,心有餘悸地說道:“他要我們將部隊增加到長堽嶺和鎮寧炮臺一帶防線。”
“他們是否準備死守或者反攻呢?”黃紹竑緊緊地擰著雙眉,腮上的肌肉微微地抽搐著,也許是飢餓或煙癮發作所致,也可能是兩者兼而有之。但黃紹竑能夠忍耐,作為一個軍人,他具有超越常人的忍耐力,而更多的,則是他不願在馬曉軍面前表現出失態的精神面貌來。
“不知道,反正他讓我們在天黑之前投入那一帶高地的防線,否則軍法從事。”馬曉軍說著又從衣袋裡掏出懷錶看了看,驚恐地說道,“現在快六點鐘了,季寬,你快去把隊伍帶到長堽嶺和鎮寧炮臺去佈防!”
黃紹竑沒有作聲,也不挪動腳步,右手緊緊地按壓著腮下的鬍鬚,突然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