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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容縣,又跑到廣州去了。
黃紹竑攆走了馬曉軍,除掉了心腹一患,從此牢牢地控制了這支部隊,但他臉上仍不見輕鬆滿意的表情。他的鴉片煙癮,本來不算很大,每日只吸午煙和晚煙,但最近卻一早起來便命令勤務兵提上裝煙膏的骨制小盒,到街上的“煙京”①去“挑煙”②。勤務兵買菸回來後,黃紹竑即命為自己打煙,從此,他抽上了早煙,一天早、中、晚三頓煙,一頓也不少。鴉片煙抽多了,他臉色焦黃、消瘦,再加上腮上那長長的濃黑鬍鬚,乍看起來,確有幾分嚇人。除了抽鴉片煙,他平日很少說話,也無所事事。那雙眼睛,在抽了幾口鴉片煙之後,便顯得異樣的亢奮,可是當他從煙榻上下來時,卻又感到是那麼空虛無聊,整個身子輕飄飄的,好象那不是個二、三十歲青年人的血肉之軀,而是一堆空泡的燈草。也許,他的雄心壯志,他的這副從老長官馬曉軍手上拿過來的“本錢”,乃至他的生命,都會默默無聞地無聲無息地從那針頭小的菸斗眼裡吸進去,吸進去,不斷地吸進去,然後化作縷縷白煙,飄散逝去,無影無蹤。每當想起這些,他便感到不寒而慄,他並不是那種一味追求醉生夢死的人,也不是嗜煙如命之徒,他是為環境和形勢苦苦地折磨著。儘管馬曉軍無法從他手中索走部隊,但這支部隊現時不但不能發展壯大,而且自從駐紮容、岑兩縣之後,包煙聚賭,軍紀廢弛,操課不上,簡直和民團無異,加上剿匪不斷減員,械彈損失又無法得到補足。黃紹竑知道,照此下去,他這支部隊,不用別人來打,也會自己滅亡的。他為此曾專程到玉林去找李宗仁商量,希望把部隊拉出去向外發展。但是李宗仁卻以時機不成熟,力量有限為理由,不同意他的要求。而最近,李宗仁又居然接受了重返南寧的陸榮廷任命為陸軍第五獨立旅旅長的委任狀,將所部的三個支隊改稱為團,黃紹竑成了第三團團長,這使他更加苦悶,心中對李宗仁漸生不滿之情,但又苦於無計可施,只得整日抱著那支鴉片煙槍打發時日,消愁解悶。
①熬製鴉片的熟膏店。
②買菸。
“季寬,我要走了!”
這一日,參謀陳雄忽然來向黃紹竑辭行。黃紹竑頗感詫異,忙從煙榻上坐起來,將煙槍讓與陳雄,說道:
“吸一口,這是剛託人弄到的從印度進來的公煙,勁足得很。”
陳雄雖然也是癮君子,但此時卻推開黃紹竑遞來的煙槍,心神不定地說道:
“季寬,在我走之前,我想向你說幾句心裡話。”
“且慢,先告訴我,你要到哪裡去?”黃紹竑望著陳雄說道。
陳雄從衣袋裡掏出一封信來,遞與黃紹竑說道:
“這是葉琪新近給我來的信,他在湖南那邊已經給我謀下了差事。”
黃紹竑接過信,看了起來。原來,葉琪也是廣西容縣人,不但與黃紹竑、夏威、陳雄等人是小同鄉,而且還同是保定軍校同學。黃紹竑等人自保定軍校畢業後,即分發回廣西陸榮廷的軍隊裡作見習軍官,而另外幾位廣西籍同學葉琪、廖磊、李品仙等被分發到湖南督軍趙恆惕那裡任軍職。幾年之間,葉琪扶遙直上,現在已經當了湘軍旅長了。陳雄因見黃紹竑的部隊扁處一隅,無法發展,而且軍紀廢弛,包煙聚賭無所不為,又回覆到在百色被自治軍劉日福部繳械前的那個樣子,他感到前途渺茫,不願再混下去了。便給葉琪寫了封信,請他幫忙在湘軍中謀份差事。那葉琪本是個重感情且又爽快之人,接到陳雄的來信,當即請準了上司,保薦陳雄在自己的旅部任參謀處長,特來函請他即日赴湘上任。因此他便來向黃紹竑辭行。
“傑夫,你有話儘管說吧!”
黃紹竑將葉琪的信交還給陳雄,此時,他那雙被鴉片煙刺激得亢奮的眼睛,已變得冷峻起來,那神色有點象他當時率軍突破三江口,為絕處逢生而拼搏時所表現出的果斷與冷靜一樣。
“我是決不在這裡幹下去了!”陳雄坦率地說道,“不過,看在多年的老朋友份上,在離別之前,我想對你說幾句衷心話。現在我們的部隊是處於不死不活的局面,名為軍隊,實為民團,這樣下去不必說戰鬥力,便是獨立生存之力也不會有。與其坐視死亡,不如趁早自尋生路!”
黃紹竑手捋鬍鬚,果斷地說道:“你的想法,完全和我的想法一樣,我早就有密信給白健生,要他在廣州注意觀察時局,不過,時機尚未成熟,還未對你們說。”
黃紹竑在大廳裡踱了幾步,接著說道:“孫中山先生在上海發出討伐陳炯明的通電,滇軍楊希閔部和桂軍沈鴻英、劉震寰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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