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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就叫他拿血來換!”
俞作柏一聽這話,氣得那雙老大的眼睛兒乎要冒出火來,他的表弟李明瑞在所部當營長,也氣得雙眉倒豎,大叫:“李石愚把我們當什麼人看待!”
俞作柏正在氣頭上,一聲令下,集合全團人馬,把李石愚的團部財政廳圍得水洩不通。俞作柏在外喊話:
“李石愚,識相的馬上讓出地盤,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李石愚站在財政廳樓上的視窗對下厲聲喝道:“俞作柏,有本事你就進來!”說罷,用手槍朝俞作柏開了一槍。
李石愚那一槍子彈正好擦俞作柏頭頂飛過,擊得後面的磚牆落下一片塵土,俞作柏的衛士見了,也不待命令,舉起手提機槍便朝李石愚那視窗猛射了一梭子彈。李石愚大怒,下令機槍還擊。俞作柏當然不示弱,調集所部十幾挺輕重機槍,對準省財政廳大樓,正要集中火力猛擊,恰好李宗仁騎著他那匹沒有韁繩和馬鞍的棗紅馬飛馳而來,正在劍拔弩張準備廝殺的李、俞兩團官兵見了,無不駭然。
李宗仁翻身下馬,提著那條光溜溜的皮製馬鞭,一言不發,隻身從街的這頭踱到街的那頭,他腳上那雙光滑鋥亮的硬底皮靴,有節奏地磕碰著地面,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他那黑裡透紅的國字型臉膛,因為怒憤至極,已成紫色,寬寬的前額上,沁出細細的一層汗珠,兩條粗黑的濃眉,劍一般挺立在周骨之上,兩隻眼睛,目光犀利灼人,圓圖的鼻頭,兩邊的鼻翼在翕動著,厚厚的嘴唇,往上硬繃繃地翹著,兩邊嘴角拉翹兩道凜然不可犯的稜線。他在街中獨自走著,街壘上架著機槍,臥著隨時準備衝擊計程車兵,財政廳大樓上,窗戶口架著機槍,牆壁上臨時掏出許多槍眼,每個槍眼都伸出一支槍口黑洞洞的六八步槍。在這充滿敵對情緒的兩團官兵的對峙中,李來仁此時好象是一位具有無上權威的將軍,正在檢閱自己的部隊。他還是一言不發,手裡提著馬鞭,從街的這頭,走到街的那一頭,腳下軍靴發出的威嚴聲音,不緊不慢,不重不輕,極有節奏地敲擊著大地,震撼著官兵們的心。這聲音,勝過硝煙瀰漫的戰場上那威力無比的克魯伯大炮的轟鳴聲,連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兵油子們都感到這是一種不可抵禦的威攝,它使你不自覺地感到必須放下武器,解除武裝!
白崇禧也趕來了,他在街頭佇立著,焦急地看著正在街中走動的李宗仁。他明白,在這種場合,不需要鬥智,而是需要氣魄、權威和鎮攝凝成的威力,這種渾盡的氣概,只有李宗仁身上才具有,這是一種統帥和領袖所獨有的氣質,白崇禧心裡驚歎著,一種欣慰之情油然面生。
李來仁就這樣走著,走了足足一刻鐘,俞、李兩團官兵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都看呆了,彷彿變成了一群泥胎石塑一般。李宗仁這才停下步子,喊道:
“李石愚團長!俞作柏團長!”
這是一種訓練有素的軍人所特有的嗓音,是運用丹田之氣,透過胸腔,在喉嚨迸發出厚重的共鳴聲,在檢閱場上或在戰場的危急時刻,每每可以聽到這種震人心絃的聲音。
沉默——這是一種雷霆震撼大地過後的靜謐,一切能發出聲響的東西,似乎都感到自己的渺小,不願出來顯示自己。
“有!”
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在省財政廳大樓上響起,留著兩撇東洋鬍鬚的李石愚終於在一個視窗露面了。
“有!”
俞作柏從一牆壁後站出來,眨巴著他那兩隻詭譎的大眼睛,臉上帶有幾分傲氣。
“我命令你們,集合部隊,帶到這街道兩邊來,聽我訓話!”
“是!”李右愚、俞作柏各人應了一聲,聽從李宗仁的命令,將所部官兵,分別集合帶到這條街道的兩邊,列隊站立著,聽李宗仁訓話。俞作柏和李石愚這兩團官兵,是討賊軍和定桂軍中的主力,共有三千多人,無論士兵素質和武群裝備,在兩軍中皆屬上乘,現在這三千多人,集合站在街道兩旁,相距咫尺,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都在暗中摩拳擦掌,要不是李宗仁按在中間,恐怕早已拼起刺刀來了。
李宗仁又來回走了一陣,才嚴厲地說道:
“搶佔地盤,霸佔財政稅收機關,這是舊式軍隊的惡習,我決心革除這種惡習。為此,我命令李石愚團,即日退出財政、銀行和各稅收機關,由政府派員正式接受這些部門!”
李石愚極不情願地低著頭,俞作柏卻把頭扭到一邊去,兩軍官兵,豎眉瞪眼,怒氣未消。李宗仁訓完話,便嚴令李石愚將團部撤出省財政廳。將所部暫時開到一所學校駐紮。俞作柏部撤回原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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