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2/4 頁)
我們後來才知道,我們給這個世界添了亂子……”
她的確講了很多有關小悠的事,但是她說得斷斷續續,沒有順序和條理,好在也都是一些零碎的細節,而她在意的又都是一些格外奇特的小片斷,所以聽起來十分有趣。比如她認定小悠是一個長了兩個瞳孔的精靈,因為他精通樂器,熱愛朗誦,而每每在他演奏樂器或者大聲朗誦他寫得新詩的時候,莫夕就會感到一種將要離開地面的飛起來的奇妙感覺。她會注意到小悠的眼瞳閃閃發光,裡面幽深如無可猜測的時間隧道
。她就會緊緊地被那雙眼瞳吸住。“他有能把人帶到另外一個世界的本領,他會飛。”她在講述的時候,忽然閉上眼睛,輕聲而充滿讚美的說。
細節很多,概括來說,就是她和小悠是兩個一起長大感情深厚的孩子。小悠過著在正常孩子看來有些奇特和雜亂的生活。他結交了很多所謂的藝術工作者,但是沒有人確切地知道他們究竟是幹什麼的,只是知道他們留著彩色的或者過於長雜的頭髮,穿破碎的或者過於羅嗦的奇裝異服。他們在酒吧聚會,最常去的就是BOX,有時也打架,但是一切都神色坦然。小悠和他們相比,顯得太單薄瘦弱了,這使莫夕覺得有點不安全。然而小悠明確地告訴她,他需要這樣的朋友,非常需要,因為他們一起交談一起工作會激發他的靈感,他會成為最優秀的藝術家,這一點他請莫夕相信他。而莫夕也的確是相信了他。所以她不再阻止小悠去參加那些聚會,然而她只是想跟著去,站在他的旁邊,不會胡亂講話,不會干擾他們的工作,她保證。然而小悠終是不肯,他希望在這樣的時間裡,他是單獨的,——他沒有說明理由,但是他的堅持令莫夕最終放棄了這樣的願望。
小悠只有一次帶她去了,因為那是她的生日願望。但是那天的BOX十分空蕩,沒有幾個人,小悠和侍應聊了幾句,讓他們放了莫夕喜歡的Dead Can
Dance的唱片。他們開始喝酒。莫夕發現,原來小悠能喝下那麼多的酒,那麼多那麼多,最後令她恐慌了。但是她覺得小悠很開心,話也說得很多,總是不想阻止他,破壞了他的好興致。最終小悠醉了,拉起她的手來跳舞。支離破碎的舞蹈,莫夕和他身體貼著身體,像是在緩慢行進的小船上漂。後來他們都睡著了,依偎著睡在了BOX牆角的一隻單人沙發上。那是一個令莫夕永遠難忘的生日。
然而她也知道,他和他的朋友們會喝很多酒,爛醉之後會把自己丟在一處,像流浪漢或遺失的寵物一般睡去。
但她沒有來得及再勸阻他什麼,後來她離開了。
男人一直沉默地聽著,他當然注意到了她仍舊沒說她究竟為了什麼離開了。總之她本可以和他讀同一個大學,但是她去了別處。並且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沒有再和小悠聯絡,直到小悠死去。
“我們只是因為一點不起眼的小事鬧了彆扭。可是誰都不想讓著誰。”莫夕對於她的離開只是這樣輕描淡寫地一帶而過。男人點點頭,也不多問。
甜品已經都被她吃完了。她當然是已經飽了,可是她卻仍舊感到需要一些甜食,她喜歡那個紅豆冰,上面的紅豆每一粒都會軟軟地在嘴裡化掉,沙沙的感覺像是在輕輕地打磨舌頭。她又喚來侍應生,要了兩份紅豆冰。她還轉過頭去看了看男人的表情,男人微笑,放任她去。
她低頭吃刨冰,好像故事已經說完了。但男人卻知道遠遠沒有:
“小悠死了,你得知了不是嗎,為什麼不趕回來呢?”
莫夕把勺子放下,看著男人。她幽幽地說:
“那是另外一回事,和小悠無關。”她簡單地說,繼續小心地吃著一顆一顆紅豆。她當然知道自己只是敷衍了一下,而男人的目光還在看著她。她只得又說:
“我需要告訴你嗎?可我卻對你的一切一無所知。”女孩的語氣有點酸酸的,男人就笑了:
“你想知道我什麼?”
“算了,我已經沒有氣力去過問別人的故事了。我腦子已經被塞得滿滿的,要爆破了。”她在低低的吶喊,聲音像是在哀傷的求救。男人伸出手臂,拍了拍她的頭頂,輕柔得像是在哄她睡覺。他輕輕地對她說:
“我覺得你似乎受到過什麼刺激,你的精神現在非常脆弱。是這樣嗎?”
男人就像資深的心理醫生,一下就戳到了她的傷處。她覺得這個男人一出現就是在走近,他有很大很大的本領,可以一直走到她的心裡面。她害怕又喜歡這樣的一個人出現。就像這個人要幫她分擔一部分墜在心裡的負擔,但是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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