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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睨了眼站在車下的馬伕,馬伕因為他的遲疑,正有些茫然地看著他,看神色,馬伕不像是知情人。李景隆笑了笑,心中忽地生起一個怪誕的想法:“裡邊,不會是一個千嬌百媚的狐女吧?神通廣大的狐女、落魄失意的書生……”
李景隆臉上侷促緊張的神情消失了,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都落到人人喊打的這步田地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他一拉車門,便鑽了進去……
馬車轆轆,漸漸慢下來。
李景隆掀了下窗簾,看到那熟悉的街景,曉得快到自家府邸了,便吩咐道:“不急著回府,四處轉轉。”
馬伕呆了呆,問道:“老爺,往哪裡去?”
“隨意!”
李景隆放下窗簾,又復看向坐在一旁的夏潯。
他曾經設想過無數的人,甚至想過是不是曾經落井下石的黃子澄重又起了拉攏他的心思,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端坐在車中的竟然是夏潯,一個他絕對沒有想到過的人。
也許他這時只要喊上一聲,夏潯就會血染當場,甚或把他生擒活捉,送給皇上。但是李景隆沒有這樣做,夏潯只一句話,就打消了他的念頭。
夏潯泰然端坐,微笑著只說了一句話:“在下這條小魚兒,在皇上眼中一文不值。國公爺如果現在正需要朋友的話,那麼,我就是國公爺最好的朋友!”
就因為這一句話,李景隆安安分分地坐到了座位上。
李景隆放下車簾,對夏潯淡淡一笑道:“李景隆只是一個廢物而已,燕王殿下找我做什麼?”
夏潯微笑道:“鄭村壩一戰,國公一是敗在驕兵,二是敗在天時;白溝河一戰,若非國公的帥旗被風吹折,殿下就折在國公手上了。朝廷只以成敗論英雄,但燕王殿下不會,殿下曾與國公對壘沙場,對國公的本領,自然是最為了解的。
殿下很欽佩國公的本領,殿下曾對我說:‘九江虎父虎子,所欠缺者,只是戰陣經驗罷了’。前後兩番,若非國公戰場歷練有限,時機把握的還不夠好,而殿下又受到上天的庇佑,先是嚴寒、後是大風,都對我燕軍有利,我燕軍已一敗塗地了。”
被人嘲罵無能、蠢貨、窩囊廢,罵得臭大街的李景隆,聽到夏潯“轉述燕王朱棣的這番公允之語”,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兒沒掉下來,他不想讓夏潯看到自己的窘態,連忙扭轉了頭,強忍半晌,才冷笑道:“上天庇佑麼?那麼這一次殿下怎麼大敗了,連他麾下第一大將張玉都陣亡了。”
夏潯反問道:“難道國公以為,盛庸比你強麼?”
當然不會!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誰肯承認別人比自己強,尤其是一個家世、資歷、地位都遠不及自己的人,尤其是一個像李景隆這樣自負、驕傲的人,但他不能說出來。
夏潯也沒等著他承認,繼續說道:“殿下這次失敗,同樣是因為驕兵的緣故!在殿下看來,國公乃我大明戰神李文忠將軍之子,胸懷韜略,謀算無數,麾下又有雄兵六十萬,殿下既然打敗了曹國公,哪還會把他盛庸放在眼裡,正因如此,方才失敗。”
夏潯嘆了口氣,惋惜地道:“盛庸此勝,非其善戰,實在是……國公您……成全了他呀!”
李景隆深以為然。
已經熟知前方這場大捷詳情的李景隆聽到朱棣甫一交戰,便親自率軍攻擊盛庸左翼,數擊不破便繞回正面對決,被盛庸詐敗誘進大陣的時候,就知道朱棣是敗於輕敵了。
讓他李景隆調兵遣將,應付瞬息萬變的戰場局勢,他確實平庸了些,可是若論對軍事理論的掌握,讓他坐而論道,他卻比大多數人強的多。
朱棣類似的戰術,在白溝河一戰中,就曾經對他施展過,那一次若非帥旗折斷,朱棣已然折在他的手中,這一次朱棣重施故伎,就不怕再蹈覆轍麼?唯一的解釋,就是朱棣根本沒把盛庸放在眼裡,他這一敗,確實是敗在狂妄輕敵上了。
而這一切,可不正是他李景隆為盛庸鋪就的麼?結果,僥倖得勝的盛庸被人吹捧得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而他李景隆,卻成為別人更加奚落嘲諷的無能廢物。
嫉妒和不服,就像一條毒蛇,狠狠地噬咬著他的心,李景隆緊咬著牙根,半晌才平抑了心情,冷冷地道:“不管怎麼說,燕王的確是敗了,這一敗損兵折將,連張玉都戰死沙場,燕軍元氣大傷,而我朝廷兵馬士氣大振,他叫你來,想幹什麼呢?要我李景隆投靠他這敗軍之將麼?”
夏潯道:“殿下這一次,的確是敗了。可勝敗乃兵家常事,你敢斷言,僥倖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