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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許願一番,帶著他回了考城,去見他爹當地士紳王老夫子。
陳瑛從王老夫子那兒,已經瞭解了足夠多的資料,不過這些畢竟只是民情,要想鐵案如山,就得考城知縣倒弋,獲得官方提供的第一手資料,於是就有了王老夫子當街攔駕,把詩縣令誑進家門的情形。等陳瑛掌握了確實的證據,他就不擔心孫知府會反咬一口了,當下毫不客氣地把他拘拿進京聽參了。
一到京師,陳瑛即刻召見吳有道、黃真,集合他們掌握的罪證,連夜寫好彈劾奏章,第二天一早,熬得兩眼通紅的陳瑛就意氣飛揚地上殿去了,儼然一個反腐鬥士。
都察院辦案子與錦衣衛可不同,錦衣衛只要有駕貼,就算莫須有也可以拿人,拿了人沒有證據他們也能拷問出證據,一隻小白兔他們能逼得你自己承認是大笨熊。而陳瑛畢竟還得講究真憑實據,朝堂上,陳瑛把人證、物證一一呈上。
永樂皇帝聞言大怒,他登基三大詔,特意提到廉政愛民,還有人敢頂風作案,這且不說,通政司竟敢為虎作倀,閉塞聖聽,這還得了?
皇帝高高在上,耳目就是百官,官員們若是欺上瞞下,皇帝豈不成了傀儡?他當即下旨鎖拿周文澤、張安泰、孫廣和,關進刑部大牢,命令都察院會同刑部、大理寺共同審理此案。又罷考城縣令詩曉寒官職,留任聽用,戴罪立功,立即趕回考城,開歸德府倉賑濟災民,減免稅賦,招回流民,妥善安置。
一時間京畿震動,官員們都惶惶不安起來。這件事可大可小,問題是陳瑛是那種生怕事不大的人,而且朱元璋最恨貪汙,朱棣頗有乃父之風,天知道這事會不會演變成一場浩浩蕩蕩的整風運動。當初那空印案,最初也不過是洪武皇帝考校錢穀書冊時,意外發現有外省計吏持空白帳冊到戶部來呈報收支隨時填用,隨後便開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整頓,百餘名官員被殺,數百名官員貶官流放啊。
(注:吳晗的《朱元璋傳》,引《明史》,說空印案殺了七八萬人。如果屬實,那大明官場當時有關的、無關的所有部門官員和胥吏就都殺光了。綜合方孝孺所作的《先府君行狀》及《葉鄭傳》等資料分析,株連官員應為數百人,其中殺百餘人。)
陳瑛風風火火地行動起來,但凡有點屁股不乾淨的官員,都恨不得張安泰和周澤文那兩個禍害早死早託生,問題是,他們已經被關進了刑部大牢,除非老天爺開眼,一個雷劈進刑部大獄,否則,他們又怎麼死得了呢?
第455章 拈花為劍
刑部大牢,官監。
官監裡空空蕩蕩的,朱棣登基後,這裡曾滿滿當當的,全是犯官及其家眷,如今該殺的殺、該放的放、該流配的流配,家眷們的命運也大體相同,要麼重新成為官太太、官小姐、公子少爺,要麼淪為官奴習匠,雜差傭僕,或者教坊司裡唱小曲兒的。
當然,還有些分配到功臣家為奴的,因為功臣府邸還沒建好,仍然滯留在監獄裡,比如分給夏潯家裡的兩百多人,不過他們已經由官監挪到普通監去了。
唯一不同的,只是牢牆上的塗鴉又多了些,無聊的犯人可以看看解悶。那些詩詞和繪畫雖然雜亂不堪,卻是從洪武初年到現在,不同時間段不同犯人的傑作,其中有些人早已作古,有些人現在還高官得做,有些人已告老還鄉含貽弄孫……
可是當他們關在這裡的時候,沒有人知道自己明天的命運,所以那些詩作哪怕是一首打油詩,也包含著他們回首一生的感悟和生死關頭的體會,每一首詩,都是一個人一生的寫照,而這些人的人生,莫不精彩紛呈,足以讓你花上許多時間去逐一品味、感覺。
吏部考功司郎中周澤文、通政司右通政張安泰、歸德知府孫廣和,就在那兒端詳著牆壁上凌亂的詩詞歌賦在消磨時光,因為他們沒有別的事可做,他們不是政治犯,而是貪汙犯,為了防止他們串供,影響案情的偵破,三個人的牢房隔得足夠遠,遠到他們看不見彼此,根本無法交談。
可是不久之後,張安泰牢房前多了一個人,獄卒的打扮,可那神情氣質,卻不像個獄卒,他和張安泰隔著柵欄,你一言我一語,悄悄地說著甚麼。
張安泰臉色煞白,雙手緊緊抓著柵欄,掌背上的青筋都繃了起來,也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站在對面的人,面孔掩在昏暗的光線下,聲音幽幽,好像催眠的歌曲一般:“張大人,你想清楚,何去何從,全在你一念之間!”
張安泰嘶啞著嗓子道:“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沒有!駙馬現在也只能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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