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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兵備笑道:“非也,部堂有所不知,女真、蒙古諸部相繼歸附以後,常與我漢人進行交易,互通有無,結果這些人要麼偷漏稅款,要麼受漢商欺騙、又有因語言不通而輒起紛爭的、還有脾氣暴躁而迭起衝突的、又有因民俗風情不同有所冒犯而大打出手的,實在是不堪其擾。
後來朝廷便想了個以胡制胡的法子,在女真諸部中選擇幾個勢力雄厚的部落作為管束夷人之主。如今的哈達城,就是由我大明指定的一處管束夷人的部落,他們在番人中素有威望,讓他們居停調和、控制馬市、驗放行旅,便省去了官府許多麻煩。
同時,他們比咱們更熟悉各地番人部落的情形,各個部落的胡人,與我大明是敵是友他們只消一盤問就知道了,如此一來,奸細秘探,很難有存身之處。哈達城在廣順關外,乃廣順關、靖安堡之前沿,有他們擋在那兒,可以直接阻擋來自北方的來犯之敵,於我開原邊牆廣順關、靖安堡的安危也大有助益。”
“可是總有人想偷逃稅賦佔些便宜,又或者是來自於和我大明敵對部落的百姓,也需換些生活必需之物,卻又不能見容於哈達城,就抄小路繞過哈達城,徑入我開原城中與漢民進行交易,他們的貨物比從哈達城購進要便宜些,故而……”
說到這兒,楚兵備哈哈一笑,說道:“方才那些逃跑的人,都是避過哈達城的走私客,那女子以為我們是來買私貨的漢商,所以對你我頗有敵意。不過看我們是漢人,她不敢把我們怎麼樣的,如果你我今日穿的是胡服,那就遭了,只怕要被他們押回去一併受罰了。”
“哦?原來如此!”
夏潯沒想到近在咫尺處便有一處商貿繁華之地,要說這關外自有關外的山珍土味,都是極受關內百姓歡迎的,開原既是大明北方重鎮,不該連這裡的坊市也冷落一至於斯,原來此地只是當作兵營,另有一處地方專門闢作交易之用。
夏潯精神大振,欣然道:“好,有機會,我得去哈達城見識見識!”
楚兵備與丁都司等人面面相覷,這位國公爺是奉旨總督遼東軍務來的,可他到了遼東既不忙著整飾軍備、也不急於嚴明軍紀,更不主持演武練兵,這都在忙些什麼啊?
夏潯對遼東軍務其實並非漠不關心,他在趕來遼東之前,就已做了諸多調查,從遼陽經瀋陽到開原,這一路上也聽取了大量彙報,對遼東軍務已經有了個基本瞭解。在他看來,遼東各地的軍隊駐紮、兵力的配備、兵種的構成,都是經過長期戰爭檢驗的,縱然原來有些不合理處,在戰爭的磨勵中也漸趨合理了。
他夏潯並不是行伍出身,難道還能比大明立國以來相繼出任遼東鎮守官的那些傑出武將們更高明?讓他一個從沒入過軍校帶過士兵的人,跑到這兒來指手劃腳一番,就能讓遼東軍隊來一個天翻地覆的大變化,世上有這樣的人麼?
夏潯之所以一直到現在,所承擔的差使都能無往而不利,並不是因為他是個全才,而是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懂得揚長避短。對於自己確實不擅長的事情,他只將將、不將兵,絕不指手劃腳,越過下邊的官員直接干涉更低一層的事情。
要改變遼東局面,需要一個穩定的環境,穩定需要軍隊來保障,軍隊的主要問題現在並不是戰鬥力,現在還遠沒到明朝末期,駐屯士兵幾近於普通農民,戰鬥力急劇削弱,一個韃子能對付七八個明軍駐屯士兵的年代,現在大多數情況下,是明軍追著韃子的屁股打。
就拿這次韃靼襲掠三萬衛來說,如果沈永能及時出兵,他們絕不敢攻打三萬衛達兩天一夜之久,縱然沈永沒有出兵,他們也是掠完了就跑,一氣兒跑到幾百裡開外的地方,他們現在乾的就是打家劫舍的馬匪勾當,還不必當成勢均力敵的對手。
朱棣敢把並不十分熟悉軍務、尤其是對北方遊牧民族作戰經驗遠不及丘福的他派到遼東來,顯然也是預見到了這一結果,所以如果夏潯只是想把這件皇差辦得漂亮,很容易,他只要趕到遼東,斬了沈永,曉諭九邊,嚴肅軍紀,然後以他帶來的五萬精兵,再從開原附近抽調幾路人馬,殺進大漠裡去,燒殺幾處韃子部落,那就可以凱旋還京了。
此事一經渲染、宣傳,皇帝再褒獎一番,以後說起來,那就是輔國公楊旭剿倭寇、打韃子,赫然大明一代明將!從這一點上來說,朱棣對這個連襟挺夠意思的,此番出塞,明擺著就是讓他鍍金來了,是一件很簡單且很光彩的任務。
夏潯是主動給自己增加了任務難度,現在遼東所展現的一系列問題,還不是致命的,也許還需要一二百年的時間,隱患才能逐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