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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潯繞到後殿,這才向人詢問道衍大師所在。道衍在此可不只是修行,他如今是僧錄司左善世,這僧錄司掌管著全天下的各個教派,全國重要寺廟住持的任免、全國佛教之政令,都出自於僧錄司。所以道衍每天的公務也是很繁忙的。
道衍送走了徒弟鄭和,正在處理政務,忽然有人來報,說是輔國公楊旭到了,道衍連忙親自出迎。把他請進禪房,叫小沙彌上了茶,笑問道:“輔國公今日怎麼有暇到我這僧舍來啊?”
夏潯笑道:“說起來,楊某早該來看看大師才對,可是自皇上登基,上上下下事務繁忙,楊某也顧不上。楊某今天來,與日本國使節有話要說,既然來了,自然先得拜見大師。大師康健如昔,楊旭見了很是歡喜,大師在這天界寺,可還住得習慣嗎?”
道衍微笑道:“承蒙國公掛念,老衲一介出家人,何處不可安身呢?不過出家人修行,還是青山綠水、塵外之境好一些,只是如今替皇上管著一些俗務,脫不得身吶。”
夏潯昨天意外得知那日本使節沒有住在鴻臚寺,反而跑到天界寺來了,不免有些擔心。他擔心同樣是出家人,彼此有了共同話題,那日本僧人會曲線救國,打動道衍,請他為自己做說客。
道衍是世上唯一一個被朱棣當成恩師、當成朋友平等對待的人,他在朱棣心中的位置無人能及,如果他為日本國使節在皇上面前美言,恐怕自己的外交壓力就壓不下去了,所以今日拜訪道衍,一方面是禮節上的,一方面也是想先摸摸道衍的意思。
道衍這人修行高深,總是給人一種洞燭先機、智珠在握的感覺,在這樣的出家人面前,即便是夏潯這樣位極人臣的人,也有心理壓力,在這樣的人面前繞來繞去地說話,還不如開門見山的好。所以夏潯也不再客套,而是神色一整,開門見山地道:“大師,我大明沿海屢受倭寇襲擾,萬千百姓飽受侵害,這些事想必大師也有耳聞吧?”
道衍頷首道:“老衲雖身在佛門,對這些事也曾耳聞。輔國公這次總攬沿海五省軍政大權,就是為了圍剿倭寇之事吧?”
夏潯肅然道:“是!然而倭寇之患,內因外因,不一而足。要想根除倭寇之患,也絕非武力一途可以辦到。如今倭寇在我沿海滋擾生事,倭人卻來乞請通商!我天朝上國,與番邦一向寬宏慷慨,對於日本國稱臣乞恩之舉,許多朝臣都認為,既然接納日本稱臣,就不應以倭寇之患加罪於倭國,卻不知大師對此有何看法呢?”
道衍目光微微一閃,笑道:“呵呵,老衲明白國公的意思了,日本國使節祖阿大師確曾請求老衲代為說項,不過老衲只是一個出家人,代皇上管理的也是天下宗教事務,其它的事,老衲不便置喙,所以對此一直未置可否。
許多人只知我佛慈悲,卻不知我佛的大方便。佛之本心,是利樂眾生,一切方便法都是為了這個目的。教化不是唯一的手段,國公打算怎麼做,只管去做,老衲此間主人,只照料客人起食飲居,其他一概不予過問!眾生業緣各異,隨緣施度吧!”
同明白人說明白話,就是痛快,夏潯沒想到道衍答得這麼明白,心事放下,頓覺欣喜不勝,雙手合什謝道:“大師通達一切,弟子心悅誠服!”
道衍微微一笑,對侍立一旁的小沙彌道:“圓通,引輔國公去見祖阿!”
第515章 直心是道場
蓮花精舍是天界寺招待各地大德高僧、有修為的上人的地方,此刻禪院靜靜,一個白鬚老僧正盤膝坐在花叢下,捧著一隻細白瓷的定窯小碗,細細品味著。
他喝的不是茶,而是湯。古時候沒有味精,卻有比味精味道更鮮美、營養更豐富的調味品:高湯。只不過尋常人家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那個財力時常備著高湯罷了。高湯有葷有素,這老僧是出家人,所喝的湯自然是素高湯。
一碗湯喝罷,老僧咂了咂嘴兒,回味無窮地道:“這蓮花精舍,哪怕是一碗湯的供奉,都是美味之極呀。”
“大師,大師,情形不妙啊!”
一個人說著日本話從庭院外邊匆匆走進來,看那打扮,和《聰明的一休》裡邊的桔梗店老闆差不多,五短的身材,拿手帕擦著臉頰上的汗漬。這時只是初春時節,天還不太熱,他居然走出汗來,看樣子是真的急了。
老僧放下湯碗,扭頭看了他一眼,用日語說道:“啊,是肥富啊,什麼事這麼著慌?”
走進來那人是日本國的副使肥富,肥富是日本的一個大商人,極為熱衷和大明重開貿易,正是在他等一批人的推動下,足利義滿才下定決心,嘗試與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