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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剩全都砍了,這股子狠勁兒,嘖嘖嘖,是個成大事的,非如此何以定軍心吧!想當初,你家老爺我闖蕩塞北的時候,對吃裡扒外的手下也是這麼幹的,管用,殺一儆百呢。瞧這架勢,沒準人家燕王真能闖蕩出一番局面!”
“老爺說話小聲點兒。”
女人膽子小,趕緊湊到門口,小心地向外看看,天已經黑了,院子裡偶爾過去幾個人也是行色匆匆,沒人站住腳聽別人的閒話,女人這才放心,回頭道:“我說老爺,要擱以前,咱家也不差那小姑娘一口飯吃,可這兵荒馬亂的,你怎麼還顧著她呀?這客棧都住滿了,大閨女和二閨女都擠到一個屋兒睡去了,還給她一個外人單獨一個房間,伺候得比咱們謝家大小姐還像大小姐,我說老爺,你不是看人家閨女長得俊,想打人家的歪主意吧?”
“胡說甚麼你!”
謝老財又狠狠瞪了婆娘一眼,訓斥道:“要不說你頭髮長見識短,這眼光就不能放長遠著點兒?人家的哥哥可是在朝裡頭當官兒的,我琢磨著,北平要是一直被燕王佔著,咱們怕是回不去了,那時候不得求助於人家?有個當官兒的朋友,在哪紮根立足不容易些?
如果燕王敗了,咱們就能隨著朝廷兵馬回北平去了,到那時候,到處一片狼藉,也不知道里邊被你爭我奪的打成什麼樣兒了,想太太平平地收回咱們家的屋宅店鋪、田產作坊,還不是得靠人家幫忙?大閨女和二閨女擠在一個屋怎麼啦?當初咱們家窮的時候,全家人擠在一個炕頭上,蓋一床被子,不也過來了?”
謝傳忠和婆娘在屋裡頭說話的當口兒,夏潯摸清了徐茗兒的住處,已經悄然摸去。這客棧裡果真是住滿了人了,連前邊的飯堂,後邊的過道兒都是人,虧得謝老財有錢,愣是用錢砸出幾個房間來。
夏潯也裝作住店的客人,晃晃悠悠的在茗兒門前走了幾步,看看沒人注意,一閃身,便進了房間。
房間還沒插門,小郡主盤膝坐在炕上,身前一盞昏暗的油燈。沒錯,一推門便看見她坐在炕上,這間屋兒太小,只有一鋪炕,一張小方桌,桌上擺著茶杯茶壺,一門一窗而已,所以一進門就看見她了。
夏潯一見郡主,立即一個箭步撲過去,掩住了她的小嘴,低聲道:“郡主莫驚,是我。”
小郡主撲閃著一對大眼睛看他,指指自己嘴巴,夏潯趕緊放手,小郡主這才微笑道:“我都沒怕,你怕甚麼,知道我為啥不插門?就是為了等你來呢。”
夏潯一呆,奇道:“郡主算準了我會來?”
徐茗兒俏皮地翻了個白眼兒,沒好氣地道:“廢話,你在道上都看見我了,能不來找我麼?對了,你又肩負什麼秘密使命了?這回怎麼又扮成匠人了?”
夏潯又是一呆,奇道:“郡主不知道我現在已經是朝廷欽犯了?”
徐茗兒動容道:“朝廷欽犯,你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案子了?”
夏潯這才省起,漫說自己的案子本來就屬於秘密案件,一開始並未公開他的身份,就算朝廷公開通緝了,戰亂一起,地方官府安撫地方、集中民壯、挖戰壕修城牆的,也沒空理會他了,此刻又是在真定,距南京已遠,他又不是甚麼驚天動地的大人物,哪有可能把訊息傳到這兒來。
夏潯便苦笑一聲道:“我還能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案子?我只不過……把你的三個大外甥從南京城救了出來而已。”
徐茗兒奇道:“我的三個大外甥?啊!”
她騰地一下跳下炕,抓住夏潯的手道:“是你救的他們?我說他們怎麼就突然在北平冒出頭兒來了,要不然大姐夫還不敢反呢,原來是你……”
夏潯緊緊盯著她的眸子,說道:“小郡主,現在可不是過家家玩遊戲了,燕王正式打起‘靖難清君側’的旗幟,朝廷討逆的大軍也集中到了真定。我現在是貨真價實的欽犯,我想知道,你……站在哪一邊?”
徐茗兒一雙大眼睛眨動了幾下,很嚴肅地反問道:“我為什麼一定要站在一邊?他們老朱家叔侄倆反目爭家產,打就打唄,關我甚麼事,我只是……替大姐擔心,還有我那三個比我還大了幾歲的外甥,憑心而論,這件事是皇上不對。”
說著說著,小姑娘的臉蛋氣忿地紅起來,好像一枚紅蘋果:“我大哥是國公,三哥比他生得晚,就只能做都督。難道我大哥自己琢磨琢磨,考慮到如果三哥設計殺了他全家,就會搶了他的國公之位,便不管三哥有沒有那個心、想不想那麼幹,就搶先動手把三哥一家殺個精光?換了你是這個倒黴的三弟、倒黴的四叔,你冤不冤、你恨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