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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弄清楚,這些,甚至連文種都不會知道了。”
蘇虹收回愕然的目光,默默看著魚骨,她低聲說:“可是夫差死了。”
勾踐點點頭:“是的,他死了。他用昏君的敗亡徹底結束了‘吳國’這個‘沒有意思’的東西,但是卻留下了更多的人命,使得他們不至於子子孫孫、世世代代都消耗在吳越間的無聊拼殺中,就目前局勢看來,百姓也沒誰真心熱愛他,為他報仇。最後跟隨在他身邊的人數少得可憐,那是真正無論發生什麼,都誓死捍衛他的一批俠義之士,但那太少了,絕大多數早早就逃掉了,夫差看著他們逃,他什麼都不做,那些人甚至當著他的面,拿著宮鑰往外逃——他完全可以強迫他們,讓他們為了他或者為神靈祖宗之類的去送死,他完全可以的,但他不肯這麼做。到最後,只有他和夷光守在姑蘇城內,引誘著越國軍隊傾其全力撲過去,最後志得意滿地停在那裡,自以為大功告成。所以夫人,您能想到麼,當我看見夫差的人頭時。我就已經明白自己上當了。因為他竟然是在笑著的,他的那顆人頭。他的臉,是在笑的。”
蘇虹駭然!
“……我懂他的意思,也許全天下。就只有我能懂。那甚至都不是在嘲笑我。”勾踐抬起頭,望著黢黑的高高屋頂,“他在得意,像小孩子那樣的得意洋洋。因為他總算是逃出來了,他終於成功地從那個讓屁股著涼的冰冷位置上逃掉了。”
蘇虹竭力使得自己的聲音正常。她顫聲道:“可是如今,天下人都在恥笑他……”
“恥笑?”勾踐冷冷笑起來,“恥笑對他,沒什麼用。夫差只做他想做的事情,他把百姓趕進了一個安全的匣子,我知道,他是想讓世代兵戈不休的百姓們,至少有那麼一代。放下手裡的刀劍;嘗試不戰而活。吳國滅亡的假相,能夠掩蓋很多東西,平息很多欲望。
至於百姓怎麼說,後世又怎麼評論。甚至他所做的這一切,功效又能堅持多久——說不定兩代之後就白費了也有可能……總之,夫差他完全不會放在心上了。”
“……”
“他萬分討厭‘吳王’這個東西,就像我,其實,也同樣討厭透頂‘越王’這個東西,他如今解放了。他徹底毀了這東西,可是我呢?”勾踐忽然微微一笑,“我卻得一直坐在這位置上,不,我所能夠做的,只有去謀求更大、更高的位置,因為除此之外,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辦,這也是眼下這世間所剩給我的,唯一的道路。”
蘇虹默默望著勾踐,她忽然憐憫起面前這個男人來了。
如方無應所言,勾踐已經完全跳脫出來了,他從夫差的那番話開始質疑,又被具有同樣思維的夷光所影響。十年間幾番動搖,到最終,終於明白了命運之弔詭,世態之荒謬。然而如今,他卻不能像夫差那樣結束。於是就只好被這歷史洪流繼續推動著,朝往他並不想去的地方去了……
終章 一代傾城逐浪花
於是,只剩下最後一件事了:西施的去留。
文種的意見仍然是殺掉她,他認為不能留著這樣一個女人:她的肚子裡是吳王的孩子,再過幾個月。她會生出越國的敵人來。
蘇虹則堅決反對,她對文種說,西施是為了越國的利益才捨棄故土去的吳國,此事,越國上下人盡皆知,此刻大功告成,國君卻把這麼一個“功臣”給殺了,未免給人“過河拆橋”之感,再者,如果為國盡忠都是這種下場,那往後誰還樂意重蹈覆轍?而且文種都管到後宮來了,這簡直是撈過界——女人的事情。本來就該身為王后的蘇虹來管。
蘇虹的語調帶著很明顯的諷刺,她的意思裡還包含著對文種殺方無應一事的強烈怨憤。起初一段時間。蘇虹表現出強烈的不合作,後來經過不斷勸說,才慢慢被軟化,這讓越王宮裡的人都覺得,這女人在斟酌良久之後,還是在為夫報仇與一國之後這兩者的選擇中,選擇了後者。並沒有人對此起疑——反正丈夫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抓著不能改變的事也沒用,再說眼前還有這麼榮耀的誘惑:一國之後。
大家都覺得蘇虹的選擇很正常。雖然沒人喜歡這隻母猴子,但考慮到她的劍術以及地位,也沒人敢當面忤逆她。
但是文種絲毫不肯讓步,雖然與之爭執的是越王后,他說此事關係著國家命脈,別的都好商量,吳王的後代卻是不能留著的。
勾踐對此似乎抱著不偏向任何一方的公正態度,他說他同意文種的意見,西施不可留。然而,蘇虹是一國之後,她掌控著越宮裡的所有女性。夷光目前暫居越宮,她也是女性,所以從這個邏輯上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