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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麼說,我忽然想起幼年時,姑父總是一手牽著我,一手牽著曉,墨去買零食,那時候我和曉墨真是幸福透了!
“爸爸是被別人塗抹了很多層油彩的人。”曉墨看看我,“舅舅也是。”
他合上琴蓋,走到窗前,怔怔想了會兒,才說:“就我個人而言,更希望爸爸能剝落這些油彩,恢復到之前‘李從嘉’的狀態。”
我微微一怔。
弟弟的話讓我詫異,“從嘉”是姑父最早的名字,那時候他還有強悍的大哥和眾兄弟在,作為中主李璟的第六個兒子,姑父本來沒什麼可能繼承父位。是歷史給他開了個奇異荒唐的玩笑。
“那,往後呢?”我又問,“你自己呢?”
“聽天由命。”
我錯愕了一下:“聽天由命?”
他點點頭:“和老天搏鬥可是很辛苦的,我不想幹傻事。”
“想過往後沒?”我又問,“姑父上次說要送你出國的,還是打算學音樂麼?”
“不出國,沒那個打算。”曉墨搖搖頭。
看來姑父的願望再次成空。我想了想,又說:“那……大學畢業之後找工作?”
曉墨怪得很,明明熱愛的是音樂,學的卻是理科,高考填志願時非要去上什麼電氣工程,姑父和姑姑被他搞的沒轍,姑父最後說也好,家裡出個工程師也不錯。
“差不多算是找工作吧。”他說著,想了想,“想跑長途運輸”。
我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別那麼看著我嘛。”曉墨笑起來,“四個瞳仁的人,眼力好,開車正合適。”
“這理由也太混了吧!”我笑罵他,“姑父得被你給氣死!”
“不會。人是由不得別人指望的。沒人比我爹更明白這個道理。”曉墨想了想,“我想到處跑一跑,覺得長途運輸這個,很合適我。”
我說不出話來了。
“駕駛10噸重型卡車往運京珠高速,那種感覺很不一般。”曉墨慢慢地說,“非常的……重,真正的千鈞,重力壓身,想想看,你是在試圖把控一個無比沉重的東西。”
“可是你的鋼琴怎麼辦?”我有點著急,“開車得把你的手給毀了!”
“如果有那個必要,也沒關係。”
我糊塗了:“曉墨,你到底要幹嗎?從小到大我就沒有一次搞懂過你!”
曉墨哈哈大笑:“那是因為你連你自己都搞不懂,當然就搞不懂我啦!”
他這話好像在奚落我,我有點不太高興。
“並不僅僅為了開車,姐姐,我想,這是一種很適合寫詩的生活。”曉墨用指甲咯吱咯吱撓了撓下巴,“我好像定不下來,奇怪得很,似乎我在哪裡都感覺不對勁,找不到自己的所在,所以必須處在變動不居中。”
我能理解他的感受,至於寫詩這種話,倒不是因為弟弟知道了姑父的事情,據我所知,很早以前他就在寫一些細碎的句子了。
“拐角處綠花燦爛,我的油箱。滿。”他笑起來,“不是很像一首現代詩?”
拐角處綠花燦爛
我的油箱
“這麼說,想當個詩人?像姑父那樣的?”我問。事實上,姑父到現在早就不寫詞了,他轉頭去寫別的東西了。
“現在還說不準,我還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究竟是什麼樣的。
“他慢慢說,“也許到三、四十歲才能明白呢,還是那句話,聽天由命。”
關於弟弟的決定,我可不知道姑父和姑姑究竟是怎麼想的,他們早就放棄了替弟弟安排人生的打算,因為這個孩子從幼年期開始,就根本不聽從任何人的安排。
“我們都得努力尋找自己的人生,但事實上我們又很難在現有的這個世界裡尋找到它。姐姐,就這一點而言,我們這些古人的孩子,甚至比我們的父母更加辛苦。因為他們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命運,而我們。卻還不明白。”
但是,我們又不得不這麼做,哪怕為之送命。
海因萊因曾說:一個人真正成年的標誌,就是當他找到一個願意去為之送命的目標之時。關於弟弟的結束語,我深深贊同他的觀點。
剛才我曾經提到過,我所知道的兩個家庭,全都存在著不同程度的傷痕。除了雷局長一家,另外一個。就是凌局長的家庭。
關於凌局長夫婦的“軼聞”,我是從父母和親友們那兒聽來的,雖然每一張嘴說的都不盡相同,但是相處這麼多年,聽了這麼久,我也多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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