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2/4 頁)
許三多:“也沒吹多遠,我撿回來就是啦。班長,你看見我工具了嗎?”
老馬又看看那幾個:“李夢、薛林、老魏,你們知道嗎?”
“啊?哦?灶眼堵了,我們拿去捅火了。”
“你家捅火用錘子?一分鐘之內放回原處。”
薛林和老魏飛跑著出去。老馬神情鬱郁,他並不太清楚自己的立場,只是在就事論事地解決問題。
今兒是個大風天,陰著,滿場飛沙。窗外的路已經延伸得很遠,盡頭處有個小小的人影,那是許三多。李夢又在窗前施展他的口才,事情已經在往極端上發展,每個人都在失去原來一直恪守的分寸。李夢則是乾脆地在對著那個遠影大叫。
“你這傻子!給個棒槌當針使的凱子!不分香臭的驢子!”
他嚷由他嚷,那條路現在已經是這麼個長度,風沙下,路那頭的許三多絕聽不見他的喊聲。倒是老馬抬頭瞄了李夢一眼:“噯噯,適可而止吧。”
可李夢絕沒要止住的意思:“我說哥幾個,大傢伙心照不宣吧。班長,你要不要把你算在我們裡頭,是你自己的事。”
老馬停了在擺的橋牌,有點驚訝地又瞄了一眼:“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咱們為什麼能心安理得?一隻走失的羊都能讓咱們高興半天,咱們怎麼就能在這麼個地方待下來?”
誰都看看他又低頭,似乎沒人在聽,但每個人都在等他的答案,他把五班最敏感的問題提上了桌面。
李夢很自信地翻出答案,可說有些過度自信:“因為我們不抱希望。”他看看那幾個人陰沉的臉色,決定稍微收斂一些,“或者說,我們只有希望,我們抱定一個在這裡無法完成的希望,我們在做的事情都不可能完成,也不打算完成。”
風沙很大,遠處的許三多也就小而模糊,他正逆著風在把新鋪就的路面夯平。
李夢的說話也有些風沙的凜冽:“現在來了個傻子,他真的打算,一門心思地把他的事情做完。我不討厭他,說真的我們都不討厭他,可我煩,你們別不吭氣,你們也煩。現在砸石頭的聲音聽不到啦,可外邊有個人在幹活,幹他不知所謂的活,我們很煩,以前做得很高興的事突然沒了意義,我們突然覺得也該乾點什麼?說到這裡,他很慘淡地笑——可是幹什麼?我們能在這幹什麼?你們知道嗎?我那次去團裡辦事,抱著一棵樹哭,我一邊哭一邊想,哭什麼?這只是一棵樹,一棵樹,一棵樹……”
他狂態畢露,那幾個人的臉色也越發陰沉。生存在一片絕對看不到樹梢的風沙星辰之中,每個人都有同樣的苦楚。
薛林忽然將手裡快洗爛了的牌重重拍在桌上。
老魏:“閉嘴!”
李夢毫不示弱:“別衝我吼!你們真想吼的人不是我!你們不要吼兩句嗎?我剛試過了,他聽不見。”
薛林到窗前,聲嘶力竭:“白痴!!”
老魏索性開啟因風沙而緊閉的窗:“二百五!”
老馬終於憤然而起:“你們有夠沒夠?”
李夢迴頭拉老馬:“班長也要吼一下嗎?你真的很需要吼一下。”
老馬是那種容易疑惑的人,而且一疑惑就忘了原本的怒氣:“我為什麼要吼?”
李夢很認真地看著老馬:“打他來這最早過不安穩的是誰?”
老馬看著他:“我為什麼要過不安穩?”
薛林、老魏兩個剛喊掉了火氣,一邊捂著嘴偷樂,老馬狠狠瞪了他一眼。
老馬忽然嘆了口氣:“你們就是想我下個命令,讓他把那路停下來,對不對?”
幾個人不說話,不說是也不說不,但確有一種期待。
老馬搖搖頭:“我不會下這命令,知道為什麼嗎?”他單對著李夢說,“許三多不聰明,可不是個混蛋,你聰明,總能讓多數跟你站一邊,總能讓大家的矛頭指著你想對準的人,可是多少……有點混蛋。”
這就是總結,李夢再笑不出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老馬噓口氣想走開。
李夢在他身後冷冷地說:“好了,他已經成功地讓咱們咬起來了。”他語氣冰冷,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老馬站住了,他能忍受一切但不能習慣這種冰寒徹骨,他幾乎要打個寒噤。老馬看著窗外,那個小小的人影還在忙碌,這屋裡的世界似乎傷不到他,這屋裡的世界似乎就根本與他無關。老馬看起來很疲勞也很悲傷。
幾個兵稀里嘩啦地在伙房裡吃飯,前天蒸的饅頭,像粥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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