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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以前出遊都是週六出門週日回,這次為避開週末的人潮,改為週日出遊週一返回。能夠有這樣的優雅之旅,也多虧工作清閒,最近久木樂享身在閒職的感覺甚於感嘆。
從三島開出的電車空蕩蕩地駛往長岡、大仁、中伊豆,愈是接近山區,民宅愈少,群山貼近而來,山腰上櫻花盛開。這裡櫻花的品種多是染井吉野,盛開的櫻花在綠色的山腰上格外突出,遠看猶如青山戴著一頂粉紅色的花笠。�
“我早就想坐這種電車了!”
正如凜子所說的那樣,電車每站都停,偶爾還要等上一段時間,聽到車長的哨音響後才開動,是最適合優閒的春日午後之旅的地方線路。
電車與山邊的小河平行前進,那是將天城山脈流下來的水彙集注入駿河灣的狩野川,到處都能看見有人在垂釣。香魚季節還沒到,但河水清澈,不難了解這一帶為何會成為山葵(芥茉)的著名產地。
群山、櫻花、清流這些都市中沒有的風景叫人看得入迷,約摸三十分鐘,火車抵達終點站修善寺。
這裡是一千多年前空海大師發現的古溫泉鄉,由《修禪寺物語》而聞名,也是和源氏有些淵源的地方。可能是由於溫泉的關係,櫻花快開始謝了,花瓣緩緩飄落在久木和凜子的肩上。�
很多人一聽到修善寺只知道是伊豆的溫泉鄉,卻不知這裡還有空海大師開山建造的修禪寺這所有來頭的古寺。
古寺位於車站西南方數分鐘車程,隔著一條道路和朱漆的虎溪橋的對岸,循著陡峭石梯而上,穿過山門和竹林環繞的庭院即可見寺廟正殿。
距今八百年前,源賴朝把弟弟源範賴幽禁在這座寺裡,後遭�NB576�原景時偷襲,源範賴自殺而死。後來,源賴朝的兒子賴家也是被北條時政殺害於虎溪橋畔的箱湯。岡本綺堂的《修禪寺物語》就是根據這樁悲劇而著,後來北條政子哀悼愛子賴家,在附近山腳下建了指月殿。
與這圍繞修禪寺的血腥事件正好相反,略呈長方形的正殿有著緩緩起伏的屋簷,襯著後山的樹木,宛如高貴女性嬌亭玉立明豔照人。
久木和凜子參拜過後,又過橋去拜山腳下的指月殿和源賴家之墓,最後又坐回到車上。
已過五點多了,日影開始西斜,但春色依舊明媚。
來到沿河而建的狹窄的溫泉街,沿街而行道路漸寬,一眼就看到今天的下榻處。�
旅館正門是座結實的大棟門,由門口望進去可見頂著山形屋脊的寬敞玄關。車子停在玄關前,迎客女傭立刻引他們入內。
大廳寬敞,擺著紋路清晰的木製桌子和藤椅,外面有座池塘。
當看見浮在池上的能劇舞臺時凜子不禁讚歎道“好棒”。約有五六百坪大,向左右延伸的池塘對面,古典造型的能劇舞臺在水中倒映出幽玄之姿,它後面的山崖覆著鬱郁蒼蒼的樹林。
凜子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在跨山越水之後突然出現於眼前的另一個世界。
女傭帶他們去的是二樓最裡面轉角處的房間。一進門先是四貼半大小的小客廳,裡面是十貼大的和室,最裡面是隔開的略微矮於裡間鋪著地板的臨窗觀景區,從那裡可以俯瞰部分池塘。
“你看,櫻花都開了。”
凜子叫久木到窗邊,左手邊便有一棵房子高的正盛開著的櫻樹,櫻花伸手可及。
“我說想看櫻花,或許為此才特別為我們準備了這套房間。”
久木也是第一次來這家旅館,以前聽出版部的朋友說,修善寺有間有能樂堂的雅緻旅館,才請他們介紹過來的。�
“看!花瓣飄落下來了!”
夕暮中微風習習,花瓣飄落到凜子伸出去的手上,隨即又飄落到眼下的池塘裡去了。
“好安靜!”
來到這裡,工作、家庭以及離婚等等事情早已忘到了九霄雲外。
久木呼吸山野裡的空氣,從後面悄悄抱住觀櫻入迷的凜子。凜子以為他也想看櫻花,偏開頭去,眼前只見盛開的櫻花和靜寂的池塘。
久木輕吻凜子,在她耳畔低語:
“那個,帶來了沒有?”
“什麼東西?”
“紅色長襯衫啊!”
“是你的命令,當然帶來啦!”
凜子只說了這麼一句便離開窗邊,消失在浴室裡。
獨自留在櫻花飄落的房間裡,久木點著一根菸抽起來。�
窗戶開著,卻無寒意。
花季的爽朗空氣在敞開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