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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病員,隨後入城。”
雲漪沉默了一刻,漠然道,“就這一次機會?”
裴五皮笑肉不笑,“不是還有晚宴嘛,薛少那邊你可盯仔細了。”
叮一聲,珍珠耳環被雲漪隨手擲在妝臺上,她側身冷笑,“這算什麼,王允獻貂禪?”
(下)
又是一車的傷病員送到了臨時醫療站,醫療看護人員從院裡匆匆跑出來,安排擔架抬下重症傷患,將傷寒、霍亂等傳染病患立即隔離。接連兩日不斷湧至的傷患已讓醫護人員應接不暇,人手十分緊缺。金髮瘦削的美國醫生一面指揮工作人員,一面催促助手從城中調集藥品。
一輛普通軍用吉普隨大車一起駛來,悄然停在門口。醫護人員忙於安置傷員,無暇顧及這頭,守門工人已見慣軍車,立即給車子放了行,轉頭幫忙抬擔架去。吉普緩緩駛入,原本寬敞的倉庫大院裡也擁擠侷促,一頭搭建了臨時帳篷,一頭用來晾曬病房床單,白晃晃一片布帛上醒目的紅十字標誌如同鮮血畫出。
“傷病士兵的數量太多,超過原先預計,教會醫院的人手藥品都很緊張,看護人員基本是自願來幫忙的修女,原先的護士早已不夠用。”車內後座上,副官低聲報告醫院的詳情,後座那人靠了椅背,微微闔目,只現出倨傲輪廓的側影。副官壓低聲音道,“城裡另外三家醫院都不肯出動人手,怕是背後有人弄鬼。”那人仍緘默闔目,唇角隱透一絲笑紋。
副官抬腕看一眼時間,“還有兩個鐘點,要不要通知院方?”
那人終於開口,語聲低沉,隱有倦意,“不必驚擾。”
“是,督軍。”副官下車,欠身拉開後座車門。
黑色逞亮皮鞋踏出車門,深色長呢風氅被風揚起一角,露出底下深灰暗紋西服。年輕英挺的副官已算高大出色,站在這人身旁,卻立時被他壓了一頭。
“最左邊是隔離區,都是感染病人,一般傷病員在右區,中間是醫療區。”副官隨在他身後,指引右邊通道。他隨意脫了披風搭在臂上,卻往左區走去。
“督軍,那是感染區!”副官忙阻攔。
“隨便看看。”他頭也不回,步伐極快,雖只穿了尋常便服,舉手投足仍是一派戎馬風度。副官遲疑勸阻,“感染病區已經隔離,不宜……”
“怕什麼?”他語聲平淡,自然流露威嚴,“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死人堆裡也未嫌棄過,怕什麼病。”副官有些尷尬,卻仍低聲抱怨,“您原說取消行程,臨時又抽空過來,早知道就通知醫院提前消毒了。”
“迂腐!”
“行程取消?”
雲漪暗驚,下意識掩了掩頭巾,漿洗得平直的白麻頭巾將大半張臉遮了,只露一雙眼睛。黑呢修女長袍勾勒了窈窕身段,黑檀木念珠和銀鏈十字架懸在胸前,將她扮作修女模樣。
護士打扮的瘦削女人將一箱藥品交給她,趁四下無人,壓低聲音道,“剛得到訊息,行程臨時取消,人不來了。車子等在後院門口,從隔離區繞過去就能看到。”
雲漪心中忐忑,捧了藥箱低頭疾行,遇到別的修女向她微笑招呼,只裝作匆忙不見。眾人都在忙碌,也無人察覺多出一位面生的修女。
一路穿過醫療區,將要繞過隔離病區之際,忽聽一聲女人尖叫,接著玻璃碎響,簡陋的隔離病房裡傳出修女們高低驚呼。雲漪呆了呆,聽得身後腳步聲繚亂,剛要側身避開,卻聽那美國醫生用生硬漢語朝她焦急叫道,“過來幫忙!”
兩名修女慌忙從後面趕上來,一人回頭叫她,“快來,那頭出事了!”
眾目睽睽之下,雲漪只得跟上去,隨她們跑進病區。遠遠見一圈人圍在門口,裡頭不住傳來女人的尖叫。美國醫生奮力分開眾人,一眼望去頓時大驚,脫口叫道,“NO!”
一個頭纏繃帶計程車兵貼牆靠在窗下,挾住個嬌小的護士,手裡尖利的玻璃正抵住護士頸側。身後窗玻璃被打碎,落了滿地玻璃渣。一些碎玻璃濺在他和那護士身上,頭上繃帶滲出血,臉上血汙猙獰。護士驚恐萬狀,不住地尖叫顫抖,頸上已被玻璃劃出血痕。
那士兵握著玻璃的手,已被割得血流如注,最可怖卻是他的右腿,整個已潰爛得露出白骨,只靠牆支撐了身體,嘶吼著不許人靠近。
美國醫生情急之下朝那人喊出一連串英文,那人也急急嘶吼,一口難懂的方言,誰也不知他在說些什麼。雲漪初時一怔,覺得那方言十分耳熟,仔細聽了竟能明白七八分。
她母親是吳地人氏,說話口音依稀與此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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