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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添翼,頓生自在,只是茫然不知這路要何處還是盡頭,只一味沿著道路開下去。
入夜的陪都街頭冷清蕭條,車子直駛到市區才見霓虹閃爍,到了燈紅酒綠的繁華佳處,到處都是歌舞廳,路旁泊滿車子,不遠處的“皇后舞廳”招牌張揚醒目,正是城中權貴趨之若鶩的銷金窟。
念卿將車泊在道旁,抬眼瞧見那熟悉入骨卻又恍若隔世的霓虹,恍惚良久,下車緩步走向門口。侍者欠身推開彩繪雕花的玻璃長門,暗夜流光裡,撲面而來的靡靡之音,顛倒回旋的繽紛舞影,仿如將時光一下子拽回往昔。
忘情其中的男女,藉著醉生夢死,淡忘了亂世流離,個個飄飄欲仙,無人留意到角落幽暗座位上的女子。侍者將她要的伏特加送上來,只因鮮有女客一來就要這樣烈的酒,不免留意多看了一眼。她敏銳覺察到旁人目光,冷冷側了臉,只在變幻光影裡的驚鴻一瞥,已叫侍應生看直了眼,渾然不覺她身上年華流逝的痕跡,但見她無動於衷地端坐在那裡,卻將周遭風月豔色都壓得淡了下去。
此時酒正酣,歌正好,舞正歡。
舞池中的男女耳鬢廝磨,臺上宛聲歌唱的妖嬈女子懶洋洋擺動腰肢。
冰洌的伏特加,入喉似火,四肢百骸都有騰騰的無形火眼燃起來,灼燒著心底那一處傷。從來不敢縱飲,更不敢喝這酒,這是他與她的酒,怕一沾唇遍墜入往日思憶裡,濃醉裡一切宛然,醒來斯人已不在。
念卿閉了閉眼,仰頭將滿滿一杯烈酒飲盡。
有男子身影靠過來,趁著幽暗光影,將煙盒遞上,點亮打火機。
火光一晃,映上她幽豔寂寥眉眼,她目光轉過來,令那男子手上一抖,火光便熄了。
年輕男子訕訕朝著她笑,不過是個貪戀風月的公子哥,鬢角修裁得十分乾淨,臉也清秀,令她想起昔年報館裡的程以哲。
自認風流的年輕男子痴痴對上她這一雙眼,陡然有了一種進退不得的侷促,似乎心裡每一分念頭都被她看了個透亮。他想今日竟遇上這樣不一般的女子,惴惴又亢奮,年輕的膽氣被激發出來,試著問,“你一個人麼,怎沒有男伴?”
她緩緩笑,“我是個寡婦。”
他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一時怔住。
“我的女兒,與你歲數相差不多。”她揚起眉梢,優雅笑容裡有一抹隱隱的哀傷。
“我不信。”他嚷起來,“你誑我的,哪裡能有這種事!”
她只是笑,倒沒有厭惡的樣子,這令他放心落座在旁,獻上百般殷勤,她卻無動於衷,只是漫不經心看著舞臺上唱歌的女子,徑自出神。
他講什麼她都似聽非聽,一時訕訕地再也找不出話說。
冷不丁,她卻側首問,“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子?”
他立即搖頭。
她目光微轉,笑意加深。
他遲疑一下,不由點了頭,“也算是……有的。”
她靠在椅上,饒有興味地打量他。
他聳肩做出滿不在乎的樣子,“那又怎樣,喜歡的人,不見得也喜歡你,我總不能為了一個不在意我的女子守身如玉做和尚。”
她聞言斂了笑意,定睛看他一眼,淡淡嗯了聲,不再言語。
也不知為什麼,有些話在知交好友跟前也不能講的,卻肯對這目光彷彿能攝魂的女子盡數兜出。他向侍者要來酒,一面替她杯裡斟滿,一面絮絮說,“你不要以為這是薄情,世間男子誰不是如此,痴心抱柱待死的情種只在老戲文裡有,如今電影裡都沒人愛看這等戲碼。”
她緘默聽著,目光閃閃,若有所思。
他忍不住口舌之快,滔滔不絕發表了一通關於愛情和堅貞的高論,歸根結底認為人是不應該為無望的希望堅守的,明知無果而等待下去是愚不可及的。
她聽得十分專注,連目光也恍惚。
“我們跳舞吧”他打住話,鼓起勇氣邀請她。
她彷彿這才從怔忡裡回過神來,卻聽舞池那一頭傳來異常聲響,像有小小騷亂髮生。
一個穿風衣的綽約女子擠過人叢,朝門口匆匆而去,後面有人追趕,不知是爭風吃醋還是又出了什麼亂子。“真是的,整日不太平,這又在鬧什麼。”他張望了眼,隨口牢騷,一回頭,卻見她臉色大異,目光定定望向那邊。
恰在這時,舞池裡突然砰的響起槍聲。
人群驚亂大叫,潮水般譁然閃開,只見幾個黑衣戴呢帽的男人朝方才離開的女子追趕而去。
他驚得跳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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