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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紙上沒有寫,一個字也沒有寫,除了語焉不詳的女刺客當場死去,再沒有人知道懲奸除惡的刺殺背後,發生過怎樣的血肉橫飛,沒有人知道那一夜的鮮血是如何染紅暗夜。
高彥飛,那個英氣勃勃的少年,就這麼無聲無息離去。
敏敏和他,兩個鮮活的生命,轉瞬就化作了飛灰。
剩下一個霖霖,面對姐妹與戀人的離去,生命中驟然撕裂出兩個永不可修復的黑洞。
突如其來的噩耗,因內疚愧悔而越發尖銳得難以承受——除了父親意外辭世,從未真正面對過死亡的霖霖,被所有人小心翼翼呵護在手心的霖霖,猝然面臨崩潰邊緣。
“我不該縱容她與那英國人往來。”夫人頹然苦笑,眼裡茫茫然,連憤怒與憂慮也被磨滅得失去鋒稜,太多世事風霜摧折,已將她的喜悲碾磨成塵,說起霖霖的去向,只餘一聲心灰意冷的嘆息,“說什麼自我放逐,可笑這孩子,懂得什麼是放逐……她若要出去見識,也由得她,卻一聲不吭跟那英國人去了西安,再之後就不知道從西安跑去什麼地方。晉銘派去的人幾乎把西安都翻了個遍,她若再往北走,我們就真的沒辦法了。”
第二十二章 增
燕綺親自與老於去山上接回了慧行,驟見母親,慧行歡喜得一路上唧唧咯咯說笑不休。老於從後視鏡裡看著這對母子,心道小少爺好久不曾這樣開心,到底是母子連心。
回到家中,燕綺被慧行拖著手跑進客廳,卻見夫人正拿著電話,柔聲講著什麼。
見他進來,夫人笑著招手,將電話聽筒遞到慧行手裡,“來,你自己跟爸爸說話。”
慧行對著話筒便嚷,“爸爸你怎麼還不回來呀,媽媽都回來啦!”
燕綺笑盈盈看著兒子,也不知道他聽電話那邊說了什麼,只喜得眉飛色舞,連連點頭。念卿接過話筒去,淡淡笑說,“那便這樣定了,遲些讓老於送他們過來……嗯,我知道,你不用管……”
擱下電話,沒等念卿開口,慧行已興奮不已,“爸爸說晚上接我出去玩!”
燕綺聞言詫異,卻聽念卿微笑道,“他今晚宴客耽擱不了多久,那幫人好賭如命,晚些把他們打發去範公館打牌,正好接慧行過去玩。難得今日你在,我就偷懶不送他去了。”
她說得委婉,燕綺卻明白,這是她一番體諒,為自己設想周全,免得自己當著她的面與薛晉銘相見尷尬。一家三口到官邸相見,有慧行在中間,又沒旁人,自然融洽些。
夜裡用過晚飯,念卿送燕綺母子上車,目送車子駛離大門,獨自在門口花樹下站了會兒,慢慢沿著小徑走回去。院子裡桃花真的就要開了,枝條上已結起細幼的花苞,藉著月色看去,分外嬌嫩喜人。
念卿一時看得失神,竟不知在桃花樹下站了多久,直至兩臂涼透,才覺春寒襲人。
黑沉沉的屋子融在夜色裡,零星亮起幾點燈光。
平素還覺庭院小巧緊簇,此時置身小徑,環顧左右,莫名覺得空蕩蕩的冷清。
回到樓上,從一扇扇門前走過去,只聽見走廊裡響起自己腳步的回聲。
驀地身後有扇房門一動,念卿猝然回頭,清冷目光好似兩葉刀子,驚得開門的周媽一個寒噤——從未見過夫人這般眼光,周媽往後退了半步才囁嚅道,“我,我在給客人鋪床。”
夫人緩了神色,點點頭,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只當生死都不以為意,卻原來,獨自一人的時候還是這般警惕。
也許心中從未放低過自幼而存的恐懼,只是往日總有那麼一個人在身邊,如神祗般穩穩鎮住她的不安。從前是仲亨,而後是晉銘,何其有幸,她竟是不曾孤單的。
念卿駐足臥房門口,心中浮起那夜在這門前的一幕,不覺恍惚。
周媽已下了樓,正要關上客廳的窗戶,卻聽樓梯上腳步聲響,夫人穿著薄呢大衣,挽了珍珠手袋,大半夜裡竟是要出門的樣子。
“夫人要出去嗎?”周媽趕上去問。
“我到外面走走。”夫人頭也不回往外走。
“老於剛剛出去了,您等等,我這就去叫小武……”周媽忙要去叫另一個司機來,卻聽夫人說,“不用,我自己開車。”周媽張口愣住,沒等回過神,外面汽車已發動,夫人竟一個隨從也不帶,獨自駕車離去。
……
夜風從車窗外撲進來,拂面有冷冷寒意,念卿在盤旋的半山路上將車開得極快,眺望城中燈火熱鬧處,心中才有了幾分暖意。一路夜風吹得髮絲紛飛,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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