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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知道這件事嗎?”
“我都知道,我媽會不知道嗎?”
“那……趙阿姨應該很生氣吧。”
祁家駿懶得回答這個問題。
當然,他母親豈止是生氣。知道丈夫有一個比自己女兒小三歲,比兒子大四歲的私生子存在時,趙曉越才生下祁家駿不到一年。她險些精神崩潰,用了很長時間才恢復正常狀態——如果嚴格定義正常狀態,也可以說,她從那以後都沒有恢復,祁家駿自懂事起,便對家裡一直延續著的冷戰氣氛習以為常了。
“你以前怎麼從來沒說過啊?”
“你傻了吧,這種事我會到處跟人說嗎?”祁家駿不耐煩地說。
“那……他找我爸幹什麼?”
“不知道。”
“我爸好像知道你們的關係。”
“這也不算秘密,以你爸爸跟我爸爸的交情,肯定知道。”
“阿駿,我爸不會跟他有什麼事的,他們一聽就是在談法律上的事。他一向最喜歡你。”
祁家駿本來應該被這個天真的勸慰逗樂,可是他實在沒有心情,只點點頭:“我知道,我不會因為任叔叔跟他談話就生氣。”
她搖他的胳膊:“喂,這事是祁伯伯不對,還有就是……那個人的媽媽不對。我跟你家這麼熟,都不知道這件事,也從來沒在你家碰到過他,可見他跟你的生活完全不相干,你何必為他生氣?”
祁家駿苦笑:“小苒,你不明白。知道家裡氣氛說不上正常,媽媽總那麼喜怒無常的原因後,我看到他,不可能開心。”
任苒認真想一想,點點頭,突然又問:“你什麼時候知道有他存在的?”
“三年前。”
任苒好一會兒沒說話,祁家駿不免奇怪:“在想什麼呢?”
“阿駿,你當時一直陪著我,我只顧著操心媽媽的病,一直到她去世,我自己傷心,一點兒也沒安慰你。”任苒抱著他的胳膊,“我實在太自私了。”
“傻瓜,這種事,別人沒法安慰的,只能自己忽略。”
“小苒——”
對面一個女人從一輛黑色桑塔納上下來,叫任苒的名字。她三十來歲,中等個子,有一張標準的橢圓形面孔,略微細長的丹鳳眼帶著嫵媚之態,化著得體的淡妝,蓬鬆捲髮披在肩頭,一身襯衫窄裙的職業女性裝束,手挽一個公事包,顯得幹練而漂亮。
任苒的臉沉了下來,放開祁家駿,淡淡地“嗯”了一聲。
“你爸爸約我過來談點事情,我順便買了菜過來,一會兒回來吃飯吧。家駿也一塊過來。”
兩個人幾乎同時搖頭,任苒並不看她,一邊禮貌地說:“謝謝你,不用了,我們還有事。”一邊一步不停地走著,直到出了家屬區,才稍微放慢一點兒腳步。
“這位季方平律師現在經常去你家嗎?”
任苒搖搖頭,“不算經常,我只碰到過兩次,她都說是找我爸爸請教學術問題。”
祁家駿若有所思,並不說話,任苒問他:“你覺得她是不是喜歡我爸了?”
“她特意到你家來做飯討好你,當然不是因為喜歡你。”
任苒一下把臉垮了下來。
祁家駿揉一下她紮成馬尾的頭髮,“小苒,你爸爸現在是單身男人,他學術造詣高,正當盛年,人又風度翩翩,號稱本校最有魅力的教授,你不是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對著他流口水發花痴,成熟女人喜歡他就更正常了。”
“可是我媽去世才兩年啊。她應該體諒我爸和我的心情,就算有企圖,也得過一段時間再來接近我爸爸。”
“多長時間算合適?你打算恪守古訓,要求任叔叔守制滿三年嗎?”
任苒沒具體想過這問題,她悻悻地說:“反正我就是不喜歡她,你看她多會來事,我考上大學時,她才跟我們認識,吃了一次飯,通共沒見過幾面,就滿口小苒、家駿的叫我們叫得這麼親熱。”
“小苒,任叔叔既然這麼正式把她介紹給你,你就應該有心理準備,她也許不是一個普通朋友那麼簡單。”
任苒一下停住腳步:“你是說她和我爸爸已經在談戀愛嗎?那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她連連搖頭,“不會的,我爸爸不會這麼快忘了我媽。”
祁家駿柔聲說:“別這麼看問題,小苒。我相信你會永遠懷念你媽媽,不願意任何人取代她的位置,可是生活要繼續,你要求你爸爸保持單身來證明他不會忘了去世的妻子,並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