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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卻原來不是催婚,到是禁人強娶的。看完了,心又驚又喜,道:“這卻令人不解:前日水用明明對我說按院連出二牌催婚,故水小姐事急上本,為何今日轉掛著一張禁強娶的告示在此?莫非是水小姐行了賄賂,故翻過臉來?再不然,或是水侍郎復了官,故不敢妄為?”再想不出,欲要進去問明,又想道:“她一個寡女,我又非親非故,若是她遭了強娶患難,我進去問聲還不妨;她如今門上貼著這樣平平安安的告示,我若進去訪問,便涉假公濟私之嫌了,這又斷乎不可。且到外面去細訪,或者有人知道,也未可知。”因走了出來。
不期剛走出大門,忽撞見水運在門前走過,彼此看見,俱各認得,只得上前施禮。水運暗想道:“他向日悻悻而去,今日為何又來?想是也著了魔。”因問道:“鐵相公幾時來的?曾見過舍侄女麼?”鐵公子道:“學生今日才來,並不敢驚動令侄女。”水運道:“既不見舍侄女,又為何到此?”鐵公子道:“學生在京,曾聞得馮按君擅作威福,連出二牌,限一月要逼令侄女出嫁。因思女子之嫁,父命之,關御史何事?私心竊為不平,故不遠千里而來,欲為令侄女少助一臂。適在門內見馮按院有示,禁人強娶,此乃居官善政,乃知是在京之傳聞者誤也,故決然而返耳。”水運聽了大笑道:“鐵先生可渭‘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矣,雖屬高義,也只覺舉動太輕了。此話雖是這等說,然既已遠遠到此,還須略略少停,待學生說與舍侄女,使他知感,出來好拜謝拜謝,方不負此一番跋涉。”鐵公子道:“學生之來,原不全是為人,不過要平自心之不平耳。今日心之下平已平,又何必人之知感,又何必人之拜謝!”說罷,將手一舉道:“老丈請了。”竟揚揚而去。
水運還要與他說話,見他竟一拱而別,心下十分不快,因想道:“這小畜生怎還是這等無狀,怎生要擺佈他一場方快暢?”想了半晌,並無計策,因又想道:“還須與過公子去商量方好。”因先叫了一個小廝,悄悄趕上鐵公子,跟了去打聽他的下處,然後一徑走來,尋見過公子,將撞見鐵公子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過公子聽罷跌足道:“這畜生又想要來奪我婚姻了,殊可痛恨!我實實饒他不過,拼著費些情面,要與做一場。”水運道:“這一場卻怎生與他做?”過公子道:“明日尋見他,藉此事故,與他廝鬧一番,然後將他告在馮按院處,不怕老馮不為我!”水運搖頭道:“此計不妙。我聞得這姓鐵的父親做都察院,是按院的堂官。這馮按院就十分要為公子,卻也不敢難為堂官的兒子。”過公子聽了吃驚道:“是呀,我到不曾想著此,卻如之奈何?”水運道:“我想起來,如今也不必大動干戈,只小耍他一場,先弄得他顛三倒四,再打得他頭破血出,卻又沒處叫屈,便也夠的了。”過公子道:“得能如此,方能少出我氣。且問計將安出?”水運道:“這姓鐵的雖然嘴硬,然年紀小小的,我窺他來意,未必不專致在我侄女兒身上。方才被我撞破了,沒奈何,只得說這些好看話兒,遮掩遮掩。我想他心上不知怎生佯思量一見哩。公子如今莫若將計就計,叫一個童子去請他,只說是水小姐差來的,說今早知他到門,恐人多不便出來相見,約他今晚定更時在後花園門口一會,有要緊的話說。那姓鐵的便是神仙,也猜不出是假的。等他來時,公子卻暗暗埋伏下幾個好漢,打得他頭青眼腫,卻到那裡去訴苦!你道此計好不好?”過公子聽了,喜得滿臉都是笑,困讚道:“好妙計!百發百中。且打他一頓,報個信與他,使他知歷城縣豪傑是惹不得的。”因叫出一個乖巧會說話的童子來,將所說的言語,細細吩咐明白,叫他如此如此,那童子果然乖巧,一一領會。正吩咐完,恰好水運叫去打探下處的小廝也來了,因叫他領到鐵公子下處來。
此時鐵公子因馮按院出告示的緣故,不知其詳,放心不下,遂走到縣前,要見鮑知縣問個明白,不料鮑知具有公務出門,不在縣中,只得仍走了回來。水家小廝看見,忙指與童子道:“這走來的正是鐵相公。”童子認得了,卻讓鐵公子走進下處,他即隨後跟了進來,低低叫一聲:“鐵相公,走到那裡去來?小廝候久了。”鐵公子回頭看時,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童子,因問道:“你是誰家的?候我做甚麼?”那童子不就說話,先舉眼四下一看,見沒有人,方走近鐵公子身邊,低低說道:“小的是水小姐差來的。”鐵公子驚疑道:“水小姐他家有大管家水用等,為何不差來,卻怎叫你來?你且說,差你來見我,有甚話說?”童子道:“小姐要差水用來,因說話不便,故差小的來。小的是小姐貼身服侍的,可以傳達心事。”鐵公子道:“有甚麼心事要你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