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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執事,先見過公子,傳諭按君之意,過公子滿心歡喜,不消託咐。然後到水侍郎家裡,到門下,竟自走進大廳來,叫家人傳話,說本縣鮑太爺奉馮按院老爺憲委,有事要見小姐。家人進去報知,冰心小姐就心知是前日說的話發作了,因帶了兩個侍婢,走到廳後垂簾下立著,叫家人傳稟道:“家小姐已在簾內聽命,不知馮按院老爺有何事故,求老爺吩咐。”鮑知縣因對著簾內說道:“也非別事,原是過公子要求小姐的姻事,一向託本縣為媒行聘,因小姐不從,故此擱起。今新來的按臺馮老大人,是過學士的門生,故過公子去求他主婚,也不深知就裡,因發下一張牌到本縣,命本縣傳諭二姓,速速擇吉成親,以敦風化。限在一月內繳牌,故本縣只得奉行。這已傳諭過公子,過公子喜之不勝,故本縣又來傳諭小姐,乞小姐凜遵憲命,早早打點。”冰心小姐隔簾答應道:“婚姻嘉禮,豈敢固辭?但無父命,難以自專,尚望父母大人代為一請。”鮑知縣道:“本縣初奉命時,已先申文代小姐稟過。不意按臺又傳下一牌,連本縣俱加督責,詞語甚厲,故不敢不來諭知小姐。或從或不從,小姐當熟思行之,本縣也不敢相強。”冰心小姐道:“按院牌上有何厲語?求賜一觀,”鮑知縣遂叫禮房取出二牌,交與家人,侍妾傳入。冰心小姐細細看了,因說道:“賤妾若辭過府之姻,非有所擇,只因家大人遠戌,若自專主,異日家大人歸時,責妾妄行,則無以謝過。今按院既有此二牌治罪,赫赫嚴嚴,雖強暴不敢為,況賤妾弱小,焉敢上抗?則從之不為私舉矣。但恐絲蘿結後,此二牌繳去,或按院任滿覆命,將何為據?不幾仍妾自主乎?敢乞父母大人稟過按院,留此二牌為後驗,則可明今日妾之遵按命,是公而非私矣。”鮑知縣道:“小姐所慮甚遠,容本縣再申文稟過按院,自有定奪。二牌且權留小姐處。”說罷,就起身回縣,心下暗想道:“這水小姐,我還打量始終成全了鐵公子,做一樁義舉。且她前番在過公子面上,千不肯,萬不肯,怎今日但要留牌票,便容容易易肯了?真不可解!到底是按院的勢力大。水小姐既已應承,卻無可奈何,只得依他所說。”做了一張申文,申到按院。
馮按院看了大笑道:“前日鮑知縣說此女性烈,怎見我牌票便不例了!”因批迴道:
據稟稱,水氏以未奉親命,不敢專主,請留牌以自表,誠孝義可嘉。但芳時不可失,宜速合巹,以成雅化。既留前二牌為據可也。
鮑知縣見按院批准,隨又親來報知水小姐,臨出門又叮囑道:“今日按臺批允,則此事非過公子之事,乃按臺之事了,卻遊移改口不得。小姐須急急打點,候過公子擇了吉期,再來通報。”冰心小姐道:“事在按院,賤妾怎敢改口?但恐按院想過意來,轉要改口。”鮑知縣道:“按院連出二牌,成全此事,他怎到反要改口?”冰心小姐道:“這也定不得。但按院既不改口,賤妾雖欲改口,亦不能矣。”鮑知縣叮囑明白,因辭了出來,又去報知過公子,叫他選擇吉期,以便合巹。過公子見說冰心小姐應承,喜不自勝,忙忙打點不題。正是:
莫認桃夭便好進,須知和應始相儔。
世間多少河洲鳥,不是鴛鴦不併頭。
卻說馮按院見水小姐婚事虧他勢力促成,使過公子感激,也自歡喜。又過了數日,馮按院正開門放告,忽擁擠了一二百人進來,俱手執詞狀,伏在丹墀之下。馮按院吩咐收了詞狀,發放出去,聽候掛牌,眾人便都一擁去盡,獨剩下一個少年女子,跪著不去。左右吆喝出去,這女子立起身,轉走上數步,仍伏跪下,口稱:“犯女有犯上之罪,不敢逃死,請先畢命於此,以申國法,以彰憲體。”因在袖中取出一把雪亮的尖刀,拿在手裡就要自刎。馮按院在公座上突然看見,著了一驚,忙叫人止住,問道:“你是誰家女子?有甚冤情?可細細訴明,本院替你申理,不必性急。”那女子應說道:“犯女乃原任兵部侍郎、今遣戌罪臣水居一之女水氏,今年一十七歲,不幸慈母早亡,嚴親遠戌,煢煢小女,靜守閨中,正茹荼飲泣之時,豈敢議及婚姻?不意奸人過其祖,百計營謀,前施毒手,幾令柔弱不能保守;今又倚師生勢焰,復逞狼心,欲使無瑕白璧痛遭點汙。泣思家嚴雖謫,猶系大夫之後,犯女雖微,尚屬閨閣之秀,禮義所出,名教攸關,焉肯上無父母之命,下無媒妁之言,而畏強暴之威,以致失身喪節?然昔之強暴雖橫,不過探丸劫奪之雄,尚可卻避自全;今竟假朝廷恩寵,御史威權,公然牌催票勒,置禮義名教如弁髦,一時聲勢赫赫,使閨中弱女,魂飛膽碎。設欲從正守貞,勢必人亡家破。然一死事小,辱身罪大,萬不得已,於某年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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