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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道:“他的閨中事,外人哪裡得知?只因前任的鮑太爺也因狐疑不決,差了一個心腹門子,叫做單祐,半夜時潛伏在水府窺看,方知這鐵爺與水小姐冰清玉潔,毫不相犯。故鮑太爺後來敬這鐵爺就如神明。”韋知縣聽了,也自歡喜道:“原來鐵兄不獨義俠過人,而又不欺暗室如此,真可敬也!既移文來查,我若不能為他表白一番,是負知己也。”因暗暗將單祐喚來,藏在身邊,又喚了長春院的住持僧獨修和尚,問他用的是甚麼毒藥。獨修道:“並非毒藥,過公子恐鐵爺吃了毒藥死了,日後有形跡,但叫用大黃、巴豆,將他洩倒了是實。”
韋知縣問明口詞,候了四五日,撫院的文書方到,下來行查,韋知縣便將前後事情,細細詳明,申詳上去。撫按因是行查回事,不便扳駁,就據申詳,做成迴文,回覆到部。部裡看了迴文,見歷城縣的申詳,竟說得鐵中玉是個祥麟威鳳,水小姐不啻五潔冰清,其中起釁生端,皆是過公子之罪。部裡受了過學士之囑,原要照迴文加罪鐵中玉,今見迴文讚不絕口,轉弄得沒法,只得暗暗請過不士去看。過學士看了,急得他怒氣沖天,因大罵韋佩道:“他是一個新進的小畜生,我寫書送禮囑託他,他到轉為他表彰節行。為他表彰節行也罷了,還將罪過歸於我的兒子身上。這等可惡,斷放他不過!”因求部裡且將回文暫停,又來見萬御史,要他參韋知縣新任不知舊事,受賄妄言,請旨拿問:其養病實情,伏乞批下撫按,再行嚴查報部。
仇太監這裡有力,不兩日批准下來。報到山東,撫按見了,喚韋知縣去吩咐道:“你也太認真了。此過學士既有書與你,縱不忍誣枉鐵翰林,為他表彰明白,使彼此無傷,也可謂盡情了。何必又將過公子說壞,觸他之怒,又叫人奏請來拿你,叫本院也無法與你挽回。”韋知縣道:“這原不是知縣認真,既奉部文行查,因訪問合郡人役,眾口一詞,鑿鑿有據,只得據實申詳也,非為鐵翰林表白,亦非有意將過公子說壞。蓋查得鐵中玉與水冰心養病情由,實因過其祖而起,不得不祥其始末也。倘隱匿不申,或為他人所三,則罪所何辭?”巡撫笑道:“隱匿縱有罪,尚不知何時;不隱匿之罪,今已臨身矣。”韋知縣道:“不隱匿而獲罪,則罪非其罪,尚可辨也。隱匿而縱不獲罪,則罪為真罪,無所逃矣。故不敢偷安一時,貽禍異日。”巡撫道:“你中一個進士,也不容易,亦不必如此太執,莫若另做一道申詳,本院好與你挽回。”韋知縣道:“事實如此而委曲之,是欺公了,欺公即欺君了,知縣不敢。”巡撫道:“你既是這等慷慨,有旨拿問,我也不遣人送你,你須速速進京辨罪。”韋知縣聽了,忙打一恭道:“是,是。”因將縣印解了下來,交還巡撫,竟自回縣,暗暗帶了單祐與獨修和尚,並過學士的書與禮物,收拾起身進京。正是:
不增不減不繁文,始末根由據我聞。
看去無非為朋友,算來原是不欺君。
韋知縣到了京中,因有罪不敢朝見,隨即到刑部聽候審問,刑部見人已拿到,不敢久停,只得坐堂審問,道:“這鐵中玉與水冰心養病之事,是在你未任之前,你何所據而申詳得他二人冰沮玉潔?莫非有受賄情由?”韋知縣道:“知縣雖受任在後,則任前之事,既奉部文行查,安敢以事在前面推諉?若果事大隱約無人知覺,謝曰不知,猶可無罪。乃一詢書吏,而眾口一詞,喧傳其事,以為美談,而知具明知之,而以為任前事,謝曰不知,則所稱知縣者,知何事也?”刑部道:“行查者,鐵中玉、水冰心之事,而波及過其祖,何也?”韋知縣道:“事有根由,不揣其本,難齊其末。蓋水冰心之移鐵中玉養病者,實感鐵中玉於縣堂其搶劫生還,而憐其轉自陷於死地也。水冰心之被槍劫至縣堂者,實由過其祖假傳聖旨,強娶而然也。鐵中玉之至縣堂者,實由過其祖搶劫水冰心,適相遇於道,而爭哄以至也。使過其祖無搶劫水冰心之事,則鐵中玉路人也,何由而救水冰心?使鐵中玉不救水冰心,則過其祖與鐵中玉風馬牛也,而何故毒鐵中玉?使過其祖不毒鐵中玉,則水冰心閨女也,安肯冒嫌疑而移鐵中玉於家養病哉?原如此,委如此,既奉部文行查,安敢不以實報?”刑部道:“這也罷了。只是鐵中玉在水冰心家養病,乃曖昧之事,該縣何以知縣無私?其中莫非受賄?”韋知縣道:“知縣後任,原不知,因奉命行查,乃知前任知縣鮑梓,曾遣親信門役單祐前往窺覘,始知二人為不欺暗室之偉男兒、奇女子也。風化所關,安敢不為表白?若曰行賄,過學士書一封,過其祖百金現在,知縣不敢隱匿,並當堂交納,望上吳御覽。”
刑部原受過學士之託,要加罪韋知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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