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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道春來日,花無不吐時。
誰知金屋裡,深護牡丹枝。
鐵中玉與水小姐重結花燭,過學士打聽得知,心下一發著急,因行了些賄賂,買礎一個相好的御史,姓萬名諤,叫他參劾鐵翰林一本。那萬諤得了賄,果草一道本章奏上,道:
陝西道監察御史臣萬諤,奏為婚姻暖昧,名教有乘,懇請查明歸正,以培風化事:竊惟人倫有五,夫婦為先;大禮三千,婚姻最重。故男女授受不親,家庭內外有別,此王制也,此古禮也,庶民寒族,猶知奉行。從未有卿貳之家,寡女孤男,而無媒共處一室,以亂婚姻於始;更未有朝廷之士,司馬憲臣,而有故汙聯兩姓,以亂婚姻於終,如水居一之父女,鐵英之父子者也。臣職司言路,凡有所見所聞,皆當入告,臣前過通衙,偶見有百兩迎親者。迎親乃倫理之常,何足為異,所可異者:鼓樂迎來,指視譁笑者滿於路;軒車迎過,而議論嗟嘆者夾於道。臣見之不勝駭異,因問為誰氏婚,乃知為翰林鐵中玉娶尚書水居一之女水冰心也。及詳問其譁笑嗟嘆之故②,乃知鐵中玉曾先養病於水冰心之家,而孤男寡女並處一室,不無曖昧之情。今父母徇私,招搖道路,而縱成之,實有傷於名教。故臣聞之,愈加驚駭,而不敢不入告也,夫婚姻者,百禮之首,婚姻不正,則他禮難稽。臣子者,庶民之標,臣子蒙羞,則庶民安仰?伏乞陛下,念婚姻為風化大關,綱常重典,敕下禮臣,移文該省,行查鐵中玉、水冰心當日果否有養病之事並暖昧等情,一一報部施行,庶幾多露之私有所戒,則名教不傷,有裨於關瞄之化者不淺矣。因事陳情,不勝待命不至。
②“及詳問”原作“不道詳”,今據萃芳樓藏版本改。
萬循史本到閣中,閣中商量道:“閨中往事,何足為憑?道路風聞,難稱實據!”就要標壞了,當不得仇太監再三來說道:“這事大有關係,怎麼不行?”閣臣沒奈何,只得標個“該部知道”。仇太監看了,不想竟將本送到御前,就關會秉筆太監,檢出本來,與天子自看,天子看了,因說道:“鐵中玉一個男人,怎養病於水冰心女子之家?必有緣故。”因御批個“著禮部查明覆奏。”
命下之日,鐵中玉與冰心再結花燭已數日矣。一時報到,鐵都院吃了一驚,忙走進內堂,與兒子、媳婦商量道:“這萬諤與你何仇,上此一本?”鐵中玉道:“此非萬諤之意,乃過學士之意,孩兒與媳婦早已料定必有此舉,故守身以待之,今果然矣。”鐵都院道:“他既參你,你也須辨一本。”鐵中玉道:“辨本自要上了,但眥時尚早。且侍他行查回來覆本時,再辨也不遲。”鐵都院道:“遲是不遲,只是聞人參已,從無一個不就辨之。若是不辨,人只疑情真罪當,無可辨也。”鐵中玉道:“他要參孩兒官箴職守有甚差他,事關朝廷,便不得不辨。他今參的是孩兒在山東養病之事,必待行查而後明。若是查明瞭其中委曲,可以無辨;若是不明,孩兒就於不明處方可置辨。此時叫孩兒從哪裡辨起?”鐵都院聽了,沉吟道:“這也說得是。但是萬諤是我的屬官,怎敢參我?我須氣他不過。”鐵中玉道:“大人不必氣他,自作應須自受耳。”鐵都院見兒子如此說,只得暫且放開。正是:
閒時先慮事,事到便從容。
謗至心原白,羞來面不紅。
按下鐵都院父子商量不題。且說禮部接了行查的旨意,不敢怠慢,隨限即行文到山東巡撫去查。過學士見部裡文收行了去,恐下面不照應,忙寫了一封書與歷城縣新縣尊,求他用情。又寫信與兒子,叫他暗暗行些賄賂,要他在迴文中將無作有,說得妥妥穩穩,不可遲滯。過公子得了父親的家信,知道萬諤參鐵中玉之事,歡喜不盡,趁部文未到,先備了百金並過學士親筆書,來見縣尊。
你道你縣尊是誰?原來是鐵中玉打入養閒堂,救出他妻子來的韋佩。因他苦志讀書,也就與鐵中玉同榜聯捷,中了一個三甲的進士。鮑知縣行取去後,恰恰點選了他來做知縣。這日接著過公子的百金並過學士的書信,拆開一看,乃知是有旨行查鐵中玉在水家養病之事,叫他用點私情,必致其罪。韋佩看了,暗暗吃驚道:“原來正是我之恩人也,卻怎生區處?”又想想道:“此事正好報恩,但不可與過公子說明,使他防範。”轉將禮物都收下,好好應酬。過公子以為得計,不勝歡喜而去。
韋知縣因叫眾吏到面前,細細訪問道:“鐵翰林怎生到水小姐家養病?”方知是過公子搶劫謀害起的禍根,水小姐知恩報恩,所以留他養病。韋知縣又問道:“這水小姐與鐵翰林俱是少年,接去養病,可聞知有甚私事?”眾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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