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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前六)結束時,春秋時代五霸的最後一霸吳王國奪取到霸權。但就跟從前它在楚王國背後悄悄舉起利刃一樣,正當它氣焰萬丈時,一個文化程度更落後的越王國,也在它背後悄悄舉起利刃。
越民族的來歷沒有人知道,它的部落設在諸暨(浙江諸暨),酋長姒勾踐宣稱他們是夏王朝開國君主姒文命的後裔。實際上他們比楚民族距中國文化更遠,血統也更不相干。他們使用一種比楚王國更難懂的言語,過著一種更奇異更野蠻的風俗習慣生活。吳王吳光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草昧部落,當然看不上眼。紀元前四九七年,姒勾踐宣稱他不再是酋長,而是越王國的國王。明年(前四九六),吳光向他進攻,越王國在攜李(浙江海寧)迎戰,吳光大敗,腳趾中了越軍的毒箭,潰爛而死。兒子吳夫差繼位,他每頓飯都命衛士大聲問:“夫差,你忘記殺父之仇了嗎?”他肅然回答:“誓死不忘。”兩年後(前四九四),吳夫差作第二次進攻,取得決定性的勝利,生擒了姒勾踐。
對越王國如何處理,吳政府發生歧見,那位忠心耿耿,鞭屍案的主持人伍子胥堅決主張把越王國併入版圖。而另一位高階官員(伯喜否)則堅決主張把越王國收為尾巴國,他們都有非常充分的理由。當時吳、越兩國的形勢,跟上世紀(前六)鞭屍時吳、楚兩國的形勢不同,那時吳王國沒有力量併吞楚王國,現在吳王國已有足夠的力量併吞越王國了。可是,姒勾踐是一個可怕的敵人,他靠著諂媚和賄賂,使伯(喜否)提出與伍子胥相反的意見,並使吳夫差採納那個意見。吳夫差允許越王國存在,但越王姒勾踐必須拘留在吳王國的首都姑蘇(江蘇蘇州)當作人質。姒勾踐對這種苦難,只好接受,但他握有更重要的秘密武器——忍耐。有一次,吳夫差病了,姒勾踐親自去嘗吳夫差的糞便,然後用一種唯恐怕別人沒有聽到和傳播不廣的驚喜聲調喊:“病人的糞便如果是香的,性命就有危險。如果是臭的,表示生理正常。大王的糞便是臭的,一定會馬上痊癒。”
世界上只有少數像伍子胥那種智慧人物才能抵擋住諂媚和賄賂,吳夫差不過一個平凡角色而已,他被姒勾踐裝模作樣的愛心深深感動。於是,只三年光景,就在紀元前四九一年,把姒勾踐釋放回國。姒勾踐回國後第一件事就是挑選美女送給吳夫差,其中有一位西施,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美女之一,吳夫差特地在姑蘇(江蘇蘇州)城外建築一座最豪華的宮殿姑蘇臺,使西施居住。據說西施有一種“心痛”的病,大概是現代人稱的胃痛。每逢西施病發,她用手“捧心”(掬在胸前)的時候,正是她最美麗的時候,吳夫差會魂魄消散,忘掉軍國大事。姒勾踐正要他如此,越王國在姑蘇臺的歌舞聲中,秘密重整軍備。
只有伍子胥洞察到這個危機,但有遠見的人往往是悲哀的,他的警告沒有人聽,太多的警告反而使人憎惡。紀元前四八四年,吳王國進攻齊國,在艾陵(山東沂源)地方把齊國擊敗。吳夫差興高采烈地向大臣們誇耀他的本領,伍子胥說:“越王國才是我們的大患,齊國不過小毛病罷了。這次我們如果失敗,大王可能生出戒懼之心,反而是吳王國的福氣,如今不幸勝利,大王一定心高氣傲,再向中原進發,跟古老的晉國爭霸。那時越王國乘我們國內空虛,發動突擊,吳王國危在旦夕。”永無止境的忠言規諫,使吳夫差對元老大臣的容忍達到最後限度。伯(喜否)於是適時的揭發伍子胥的叛國罪行。——伍子胥預見吳王國不可避免的沉淪,在數年前出使齊國時,曾把兒子託付給齊國的大臣鮑息。通敵的證據沒有比這更確鑿的了,伯(喜否)用沉痛的表情指出:“無怪伍子胥總是反對進攻齊國,原因在這裡。”吳夫差像一隻被挑怒了的瘋狗一樣,狂怒起來,下令伍子胥自殺。
伍子胥死後第二年(前四八二),吳夫差果然率領大軍北上,抵達黃池(河南封丘),這是南方霸權兵力到達北方最北的第一次,在那裡大會各國國君爭做盟主。當晉國稍為表示猶豫時,吳夫差就下令他的兵團擂起戰鼓,晉國立即屈服。姑蘇到黃池航空距離七百公里,急行軍也要二十天左右,而經過二十天之久急行軍的部隊,緊張疲憊交集,根本不能作戰。姒勾踐抓住這個機會,向吳王國發動突襲,包圍姑蘇,焚燒姑蘇臺,大火一月不熄。吳夫差狼狽回軍救援,就在姑蘇城外,他的兵團一經接觸,即被擊敗。吳夫差不得已,向越王國求和,姒勾踐接受了,因為這時候他的力量還不夠強大。
明年(前四八一),春秋時代結束。
——二千年後的十九世紀,一個新的屬於世界性的更龐大的春秋時代,再度來臨,而且直到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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