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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即令同音的字也不允許在文字上出現,有時候更不準說出口,否則便是“犯諱”,凡是“犯諱”的人,輕者要受處罰,重者可能處斬。贏政大帝所以沒有明令取消這個制度,大概它在本世紀(前三)還沒有造成特別災害的緣故。第二種就是溢法制度,依儒書的規定,一個尊貴的貴族死後(不夠尊貴的貴族,如官職稍小和普通平民,都沒有資格),他的兒子或部下,即根據他生前的行為特徵,給他一個恰如其分的綽號,如周王朝第一任國王姬發,被稱為“武王”,即武功蓋世之王。如第十二任國王姬宮涅,被稱為“幽王”,即黑暗不明之王。周王朝認為諡法制度是禮教的一部分,一個人為了顧慮死後的惡劣綽號,會主動地約束自己的行為。這個構想太天真了,它沒有想到,滿身罪惡的死者,如果權勢仍然存在,便沒有人敢提出恰當的形容詞,而搖尾系統還會把字典上所有的高貴字句,全部堆到他頭上。秦王朝滅亡後,儒家當權,諡法恢復,遂成為一個小丑表功制度。我們舉一個例子作為說明,十七世紀明王朝那位吸毒的斷頭政治皇帝朱詡鈞,他的綽號是:“範天合道哲肅敦簡光文章武安仁止孝顯皇帝”,二十世紀那位把清王朝搞垮了的老太婆那拉蘭兒,她的綽號是:“孝欽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壽恭仁獻崇熙顯皇后”,這種必須喘一口氣才讀得完的頭銜,使人倒盡胃口。
廢除諡法制度只是一件小事,但它顯示一種動向。贏政大帝跟他的政府已完全擺脫儒書裡那些同王朝的重要傳統,眼前展開的是一個自由自主的新的天地。在這個基礎上,中國疆域開始轟轟烈烈的向外擴張。周王朝只限於黃河中游,戰國時代七個強大的王國各自開疆拓土,幾乎每一個王國都膨脹到有周王朝那麼龐大。贏政大帝完成統一的工作後,疆域已包括了黃河、長江,以及桑乾河三大流域的大部分,這已是夠大的帝國了,然而有一個新興的威脅使他不能安枕,就是北方沙漠上,強大的匈奴民族,悄悄崛起。當秦王國剛剛掃平六國,收兵回營的時候,匈奴那個毛茸茸的陰影,忽然籠罩下來。匈奴最南的邊界,在被稱為“河南地”的河套北部,距秦王朝的中華帝國的首都咸陽,只四百公里,騎兵一天就可以抵達城下。這使贏政大帝決心把匈奴逐出河套。
這項任務由大將蒙恬勝利的完成,秦兵團而且越過黃河,挺進到陰山山脈(高闕·內蒙古烏拉特後旗東南)。沿著固有的邊界一帶,戰國時代各國為了抵禦北方蠻族的劫掠,都建有屬於自己的邊防長城,現在,蒙恬為了阻止匈奴的反攻復仇和南下侵略,他發動軍隊和民眾,把它銜接起來。這個在當時長達兩千餘公里而被稱為“萬里”的長城,東端起自遼東半島遼東郡(遼寧遼陽、的東南,西端到臨挑城(甘肅氓縣),使本來分為三段的長城:燕王國長城,趙王國長城,秦王國長城,聯而為一。這對匈奴以及後來代之而起的其他北方蠻族,是一個阻擋力量,他們必須承受重大的死傷損失之後,才能攻破長城,進入中國本土。
在南方,有兩塊廣袤的蠻荒土地,等待開發,那就是“閩中地”和“陸梁地”。閩中地即現在的福建省跟浙江省南部。陸梁地包括現在的廣東、廣西和湖南、江西兩省的南部,陸梁的意義是“陸地上的強梁”,形容土著民族的強悍善戰。我們不知道什麼原因促使贏政大帝決心征服這兩個地方,反正是當北方的河套被併入版圖後,秦兵團立即排山倒海般南下,投入這個懊熱難當,到處叢山峻嶺和惡霧毒蟲的原始地帶。
秦兵團一面開路一面前進,完成兩項偉大的工程,一是打通了大庾嶺,一是開鑿了靈渠運河。大庾嶺屬於五嶺之一,它有效的把南中國分隔為二,秦兵團用雙手在嶺上闢出一條山道,使長江流域跟珠江流域豁然相通。靈渠運河連線長江的支流湘江跟珠江桂江,穿過野蠻部落和巨山峽谷,使南北交通發生戲劇性的變化,船隻可由帝國首都咸陽(陝西咸陽)出發,直達南方的海口番禺(廣東廣州)。
閩中地散處著越王國瓦解後殘存的部落,所有的酋長們都以國王自居,但他們跟秦兵團一經接觸,即行投降。陸梁地的一些強悍民族的激烈抵抗,在配備現代化武器的秦兵團水陸夾攻下,也被粉碎。
這是一個空前廣袤的帝國,過去從沒有過。比上世紀(前四)西方的亞歷山大帝國還大。而且亞歷山大帝國只曇花一現,秦王朝建立的中華帝國卻一直矗立不墜。帝國面積大約三百萬平方公里左右,包括當時中國人已知的全部世界。贏政大帝再擺脫周王朝最洋洋得意的另一個制度——分封制度,把帝國劃分為四十一個郡。郡是地方行政單位,直屬中央政府,郡下再劃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