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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一切。他們最善於將搖搖欲墜的東西最後推倒。在他們看來,你根基深厚,他們才為你服務,你若搖搖欲墜,那就是對他們的背叛。他們是多數,他們是力量,他們是恐懼,由此產生公然的卑鄙行徑。
由此產生了五月三十一日、芽月十一日、熱月九日①這些由巨人結織,由侏儒解結的悲劇。
①分別指反吉倫特派的“行動日”、丹東被清洗、羅伯斯比爾被逮捕。
(六)
與這些充滿熱情的人在一起的是一些充滿幻想的人。這裡有各種形式的烏托邦:贊成斷頭臺的好戰形式與廢除死刑的天真形式,它對帝王是幽靈,對人民是天使。有些頭腦在戰鬥,有些頭腦在醞釀。有人想的是戰爭,有人想的是和平。卡爾諾的大腦就想出了十四支軍隊,讓·德佈雷的大腦就想出了大同世界民主聯盟。在這些狂熱的雄辯之中,在這些響亮的吼聲中,有一些含蘊豐富的沉默。拉卡納爾沉默,但在腦中策劃了國民公共教育;朗特納沉默,但創辦了小學;雷韋利耶爾一榮波沉默,但幻想將哲學提到宗教的高度。另一些人思考的則是更小、更實際的細節問題。吉通一莫爾沃研究的是改善醫院,梅爾研究的是消除實際上的奴役,讓一邦一聖安德烈研究的是取消債獄及民事拘禁,羅姆研究的是整理檔案,科朗一菲斯蒂埃研究的是成立解剖室和自然歷史博物館,吉奧蒙研究的是內河航運和埃斯考河水壩。藝術有它狂熱的信徒甚至藝術迷。一月二十一日,當國王在革命廣場被斬首時,瓦茲省的代表貝扎爾去聖拉扎爾街一家陋室裡觀看在那裡被發現的魯本斯的畫。藝術家、演說家、預言家、像丹東那樣的巨人,像克洛茲那樣童心未泯的人、鬥土和哲學家,大家都奔向同一目標:進步。什麼也無法使他們困惑。國民公會之所以偉大就在於從人們所稱不可能性中尋找現實性的部分。在它的一端是緊盯著權利的羅伯斯比爾,在另一端是緊盯著義務的孔多塞。
孔多塞是個富於遐想、思路清晰的人,而羅伯斯比爾是個實際行動的人。在衰老的社會的最後危機中,行動有時意味著消滅。革命有兩面山坡,一面是上坡,一面是下坡,每面山坡上都依次排列著所有的季節,從冰雪到鮮花。山坡上的每一段都產生與其氣候相適應的人,從生活在陽光下的人到生活在霹靂下的人。
(七)
人們相互指著左邊走道的隱蔽處,羅伯斯比爾曾在那裡對克拉維埃爾的朋友加拉說了這句可怕的話:“克拉維埃爾在哪裡呼吸就在哪裡搞陰謀。”還是在這個適於私下密談和低聲埋怨的角落裡,法布林·戴格朗蒂和羅姆爭吵,責備羅姆把日曆上的誠月篡改成熱月。人們相互指著那七位上加龍省代表並排坐著的角落,他們首先被點名對路易十六作出裁決,便依次回答,馬伊:“死刑”,戴爾馬:“死刑”,普羅讓:“死刑”,卡萊:“死刑”,埃拉爾:“死刑”,於連:“死刑”,德薩比:“死刑”。這是充斥全部歷史的永恆迴響,自從人類有了法庭,它總是使法庭牆壁發出墳墓的迴響。人們在嘈亂的眾多面孔中,指出那些鬧哄哄地贊成悲慘下場的人,其中有:帕加內爾,他說:“死刑。國王只有死才有點用處。”米約,他說:“如果不存在死刑,那麼今天也應該發明死刑。”老拉弗龍·迪特魯伊耶,他說:“趕快處死。”古比約,他說:“立刻送上斷頭臺,拖延更加重死罪。”西埃耶斯簡單明瞭地說:“死刑。”蒂里奧拒絕了比佐的提議:“什麼!基層議會!什麼,四萬四千個法庭!無休止的審判,路易十六的腦袋都變白了才會掉下來!”奧居斯坦一邦·羅伯斯比爾,他在兄弟後面叫道:“有扼殺人民、寬恕暴君的仁慈嗎?死刑!緩刑就是用暴君們的裁決來替代人民的裁決。”富斯杜瓦爾這位貝爾納丹·德·聖彼埃爾的接班人說:“我憎惡人類流血,但是國王的血不是人血。死刑。”讓-邦-安德烈說:“暴君不死,人民就沒有自由。”拉維孔特里發表名言:“只要暴君在呼吸,自由就會窒息。死刑。”夏託納夫一朗東喊道:“將未代路易處死!”居亞爾亞表達了願望:“處決翻倒的障礙!”翻倒的障礙就是王位。泰利埃說:“我們應該用路易十六這顆炮彈向敵人射擊。”還有那些寬容者們:讓蒂說:“我贊成徒刑,製造一個查理一世就是製造一個克倫威爾。”邦卡爾說:“流放。我想看見天下第一王被迫去勞動謀生。”阿爾布伊說:“放逐,讓這個活著的鬼魂去別的王國流浪。”藏吉阿科米說:“關起來。留著這個卡佩嚇唬別人。”夏依翁說:“讓他活著,我不願意他死後被羅馬奉為聖人。”當這些判決從嚴厲的口中說出,…一散落在歷史中時,觀眾席上有些盛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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