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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西注意到,每一個大廳的門口都有一名穿制服的守衛,離他一臂之遙是一個紅色警報器按鈕。她知道,警報器鳴響的一剎那,博物館的一切出口和入口都將封鎖,根本沒有逃出去的縫隙。
她坐在繆斯大廳中央的長條椅上,這間畫廊裡展出的都是十八世紀佛蘭芒大師的作品。她的視線移到地板上,看到入口出兩側各有一個圓形的通路裝置,那一定是在夜間放射的紅外線光束。在特蕾西所參觀過的博物館中,守衛往往顯得倦怠和乏味,對喋喋不休的參觀者人流很少留意。但這裡的守衛卻十分警覺。藝術品在世界各地被不法之徒毀壞的事例時有所聞,但普拉多博物館則絕不允許這種現象發生。
在十多個畫廊中,都有藝術家支起各自的畫板,用心地臨摹大師的作品。博物館對此不加以干涉,但特蕾西看到,即使對這些臨摹者,守衛也不鬆懈警戒的眼睛。
參觀完主要的展廳後,特蕾西走下樓梯,來到一層的戈雅作品畫廊。
偵探普瑞拉對庫珀說:“瞧,她除了看畫,沒別的目的。她——”“不是這麼回事。”庫珀小跑著下了樓梯。
特蕾西感到,戈雅的展廳比其他展廳防範更嚴,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畫廊的每面牆上,炫耀著動人心魄的永恆美。特蕾西從一幅幅油畫前走過,深深地被這位天才大師所吸引。戈雅的《自畫像》,使他看上去酷似中年的神祗潘……色彩細膩的《查理四世之家》、《穿衣美女》和著名的《裸體美女》。
呵,那裡,在《妖魔聚會日》的旁邊,懸掛著《波多》。特蕾西停止腳步,盯住這幅畫,她的心在怦然跳動。畫的前景是十幾名身穿美麗服裝的男女,站在一堵石牆前,背景是一抹透明的薄霧,霧中幾條漁船泊在港口中,遠方矗立著一個燈塔。畫的左下角是戈雅的親筆題字。
這就是目標。五十萬美元。
特蕾西向四下瞥了一眼,一名守衛站在入口處,在通往其他畫廊的甬道上,還有幾名守衛。她站在那裡良久,仔細研判著《波多》。她轉身正待離去時,看到一群參觀者順樓梯走下來,中間夾雜著傑弗·史蒂文斯。特蕾西側過頭,躲過他的視線,從側門匆忙而出。
這是一場競賽,史蒂文斯先生,我一定要成為勝者。
“她企圖盜竊普拉多博物館的藏畫。”拉米羅局長懷疑地看著丹尼爾·庫珀。“不可能!沒人有本事能從普拉多偷畫。”庫珀固執地說:“她在那裡呆了一上午。”“普拉多過去從來沒出現過賊,將來也不會。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不可能。”“她不會採取慣用的手法。你必須守衛好一切出口,以防毒氣攻擊。如果守衛在上班期間可以喝咖啡,要注意咖啡的來處,別讓人摻進了麻醉藥。還要檢查飲水——”拉米羅局長的忍耐力達到了極限,一週來,他已經受夠了這位其貌不揚的美國人的無禮。他的國家警察局一直在緊縮的預算經費下工作;而為了二十四小時跟蹤特蕾西·惠特里,他卻浪費了寶貴的人力。此刻,這個不識相的傢伙又站在他面前,居然告訴他怎樣來指揮他的警察,他再也無法忍受了。
“據我看,這個夫人到馬德里來純粹是為了觀光,我預備撤消對她的警戒。”庫珀一驚。“什麼?!你不能這樣做。特蕾西·惠特里是——”拉米羅局長從椅上站起來。“我做的事情,請您不必多嘴,先生。好啦,還有什麼其他可說的嗎?我可是個忙人。”庫珀僵立在原地,感到失望。“如果這樣的話,我願意單獨繼續監視她。”拉米羅局長笑著說:“為了防範這個女人盜竊普拉多博物館嗎?你當然可以繼續。這下我晚上可以睡得安寧了。”
第三十章
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岡瑟·哈脫格曾對特蕾西說,非足智多謀的人幹不了。
特蕾西佇立在房間的窗前,注視著下方普拉多博物館的屋頂,剛才在博物館中看到的一切在腦中過電影。博物館早上十點鐘開門,晚上六點鐘閉館,在此其間,警報器是關閉的,但,每座大廳入口處都設有一名守衛。
即使有人可以設法把畫從牆上取下來,特蕾西想,也絕對無法將它潛送出去。經過大門時,所有的行李都要檢查。
她認真觀察普拉多的屋頂,考慮是否可以進行夜間襲擊。採取這一步驟有幾點不利:首先是極易暴露目標。特蕾西曾留意到,晚間照明燈點燃時,博物館的屋頂一片雪亮,幾里外都可以看得很清楚。再則,即便有可能進入建築未被發現,還會遇到館內紅外線光束和夜班守衛的阻攔。
普拉多實在是固若金湯。
傑弗在怎樣策劃呢?特蕾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