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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賈敬,賈母不由得有幾分心虛。小祠堂?她的寶玉都還沒能拜祭,倒叫那賤婢所出的賈環佔了先,況且祭拜過後,不論府裡如何,外面賈氏的族人定會把賈環抬到一個遠遠比寶玉高的地位上去,你叫她如何甘心去鬆口應下?“老太太?”“鴛鴦,什麼事?”“二門上有夏太監派來的小黃門,說是要拜見您。”賈母騰的坐起身,“快請進來!”難道宮裡貴妃有事兒?一個眉清目秀有些女氣的小黃門趾高氣揚的進門來,與賈母低聲云云。隨後,就被趕過來的賈政親自送出門去。小黃門捏著沉甸甸的荷包,滿意而歸。“老太太,可是貴妃娘娘有吩咐?”賈政迴轉回來,忙問。賈母閉上眼,哼!算環小子運氣好! 79想不出題目了是日,正是二十六,黃曆上宜祭祀、移遷。保齡侯府和榮國府,史氏與賈氏兩個家族不約而同地的請出了族長,主持祭祀之儀。小祠堂在族中地位特殊,是以賈珍親自帶著賈環進去祭拜禱告,其餘等男丁只能候在外面。史家亦是如此,史墨跟在史鼐身後步入這神秘的小祠堂。賈珍在賈環前面跪了,朗聲道,“……代子孫賈環者中二甲第三十一,特來上稟祖先……”賈環跟著他行三叩九拜的最敬禮,一面抬眼四處打量,一面心下急轉,思慮著如何能單獨在這斗室中待上片刻。一列儀式作盡,賈珍已額角微汗,他站起身,回頭看賈環,卻見賈環以頭貼地,嘴裡小聲念著什麼,饒是賈珍素來混賬,此時心下也軟上一軟,只覺賈環掙出頭來可不容易,身為庶子,頭頂上壓著寶玉那個嫡出的哥哥,偏寶玉又是老太太、二太太和宮裡貴妃的心頭肉!想起宮裡頭他們賈家的那個貴妃,賈珍眼睛突地陰沉下來,若不是那個女人,可卿怎會早早病亡?可憐他如今還得為了那個女人的兒子奔波,提著腦袋做事,真叫他心有不甘!賈環似乎聽到動靜,抬起頭正巧對上賈珍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笑。他眼眶微紅,真摯道:“珍大哥哥,你為弟弟做的,弟弟銘記在心!”賈珍心中一動,就知道賈環說的是他勸老太太開小祠堂祭拜的事情,有心交好,因笑道:“不值什麼。你是個出息的,日後若有用得上哥哥的千萬別客氣!”又指著嵌在牆上的那一格格四方洞,正色道:“你雖非承嗣,卻有造化,日後百年亦能供入這祠堂來!”賈環方舉目去看,那一格格中供奉的皆是榮寧二府繼承爵位府邸者與其妻的靈位。賈珍若有所指道:“這等榮耀,就是你父親也並不能有。”更別提寶玉了。賈珍說這話是認為賈環心中對寶玉定有芥蒂妒忌,以此來博賈環的喜歡罷了。賈環果真露出個驕傲解氣的笑來,賈珍一喜,由得他細細仰望殿中。這小祠堂修的甚為氣派,雖佔地不大,房頂卻極高,且都是上好的文石建造,與榮國府一貫的奢華不同,這裡並無繁雜的裝飾,簡簡單單,但以賈環的眼光,自然能瞧出那嵌在牆裡置放靈位的木架子是用千年不腐的陰沉木所制。環顧四下,要在這裡藏東西可真不容易,一眼望去,一目瞭然的——誰還能摳得開石頭和陰沉木去藏?賈環相信小舅舅的訊息不會有錯,那半部藥方定然藏在此處,而且以老太太的精明謹慎,她不會相信任何人,那藥房定是她親手所藏。據賈環所知,老太太作為女眷,除了她死後的靈位安放進這小祠堂來之外,她本身能入這小祠堂也唯有當年國公爺的靈位供奉入小祠堂那一次,也正因那回,老太太才能妻代夫權,替國公爺行使家長職權,她才能在賈氏宗族中高高在上,使得賈珍這個族長行事之前還要請教她的意見。思及此,賈環把目光移向那個中心偏右的格子裡,正是他爺爺賈代善的神位。細細分看,果真發現在那端厚肅穆的靈位底座下,隱隱約約的似有一方扁匣。……賈珍正望向左側,那裡有他爹孃的神位。小祠堂的這面牆上,最中心的是寧國公賈演和榮國公賈源的神位所在,然後從當間兒分開,左側份數寧國公一脈,右側是榮國公一脈所在。賈珍正出神,冷不丁聽賈環一句,心神皆震。只聽賈環疑道:“怎無蓉哥兒媳婦的神位?”賈蓉是寧國府嫡孫,亦是族長賈珍唯一的子嗣,日後自然要承繼寧國府,他的髮妻靈位自然也需安置在這小祠堂內,便是賈蓉續娶的那位小胡氏,非是原配嫡妻,身份上也不夠格入這裡,只能在外頭的大祠堂受供奉。賈珍咬牙,片刻才僵笑道:“蓉兒媳婦去的早,卻是要等日後隨蓉兒一同被供奉進來。”賈環點頭,猶疑的瞄了眼側邊孟氏的牌位,按下不在深問不提。賈珍從牙縫裡擠出這一句,分明瞧見賈環的動作,心內苦澀悲痛卻不能表示出來——可不是麼,他的原配,蓉兒他娘孟氏的靈位正穩當當的供在這裡呢,何來等著他百年一說?!“環兒,我去後邊換口氣,你再給祖宗們上柱香。”賈珍吩咐一句,便趕忙轉去了小祠堂後院,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