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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寶釵不知聽說了什麼,默不作聲的單僻出一間獨立於主屋的方子,從側邊開了個門,把賈母安置進去了。後來,鶯兒又請人在兩邊中間立了個人高的籬笆,中了些攀巖好活的藤蔓,簡直就像兩家子一樣——那邊的側門從來不上鎖,只是虛掩著,但凡有人來尋賈母的晦氣,只去那頭就成了。賈寶玉起先還大鬧了一場,還跳著腳去護賈母,被老人逮住狠狠揍了幾回,又見那些人再變著法子折辱賈母也會留她一條命,這個“好賢孫”哭了兩場也就偃旗息鼓了。賈母日日被羞辱折騰,她付出一切的賈寶玉卻又那般涼薄,賈母恨不得立時死了才好過點,但她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了,太醫院又拿好藥吊著她的命,擺明了要她生不如死活受罪。賈母癱在床上,大小不便,屋裡汙濁的很,薛寶釵每隔幾日便會請義莊上來專門給人裝殮屍身的婆子給她收拾,賈母一身褥瘡,苦不堪言。久而久之,她那些仇家在她身上洩憤的十分盡興,倒不大來找薛寶釵等人的麻煩了。又過一兩年,事態平息,敗了的各家族人也紛紛離開京城返回祖地尋覓出路,賈母的那間屋子人煙也稀少起來,可賈母卻沒得到解脫,她渾身病痛無數,每一瞬都及其難熬,偏生有聖手呂拾遺開的方子吊命,又死不了。薛寶釵在京城偏僻處新買了一處小宅院,開了間雜貨鋪子,日子慢慢好過起來了。但仍舊把賈母安排到角落單獨一間房內,仍舊有個不上鎖的小門,賈母哀哀嚎嚎又活了十年,聖上駕崩肅王登基後,才斷了給賈母吊命的藥,賈母幾乎是欣喜若狂的去死。這當間兒,賈寶玉受不得壓力拋家去當過一回和尚,薛寶釵也沒叫人找他,半年後他自己又回來了,薛寶釵也只當多養個人似得養著他,夫妻情分一絲也無,孩子們的事情從來不許他插手。賈寶玉苦悶時憶起年少時光景,常嚎啕大哭,醉酒後也會去探望下賈母。但無論他喝的多醉,也只是在屋子外頭說上幾句悲痛親近孝敬的話,從沒踏進賈母屋子裡一步。正所謂:“富貴不知樂業,貧窮難耐淒涼。可憐辜負好韶光,於國於家無望。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此為賈寶玉寫照再符合不過。 105探春的男人迎春出嫁的時候,探春作為姊妹去給她添妝,所幸賈環雖沒把她迎回拙復園去住,也讓人拾掇了個風景秀麗的小莊子給她安身,那小莊子在她住進去的頭一天地契和莊客租種土地的人契就已經擺在了她的梳妝鏡前頭。小莊子裡出產的明慄在京城是獨一份兒,又甜又糯,比北邊產的栗子個大,比南邊軟糯,很是受京城人家的喜歡,探春靠著這座小莊子的出息,也能拿得出像樣的添妝來。探春到時,惜春正坐在房裡笑嘻嘻的與迎春閒話,怕迎春太緊張了,一見探春的面兒,那臉上的笑意就淡了下來,停住嘴不吭聲兒。迎春臉色紅撲撲的,帶著新嫁娘特有的喜氣和羞紅,和和氣氣的站起來,和探春說話。惜春不願意給二姐姐大喜的日子添堵,也站起來草草福了一禮,道了聲“三姐姐”就自顧坐下了。探春心裡也不自在的慌,她們姊妹行臥起坐一塊兒十幾年,到頭來還是生分了,更何況探春心裡有數兒,她自己當初認準了自己能當郡王側福晉,可沒少在姊妹們跟前有意無意的端出那嫡小姐的架勢來,更別提後來落難的時候,賈探春一丁點心思都沒分到迎春和惜春身上去,只顧著她自己的活路前程去了。姊妹作成這樣,哪兒還有什麼親親熱熱的情分剩下?況且惜春被放出來後,孤身無依的時候,是邢夫人把她帶了回去,如今也還住在大房這裡,和迎春一起儼然是對親姊妹,比起二姐姐的有情有義,她就更看不上心比天高的賈三姑娘了。富態豐潤的全福太太來給迎春開臉,跟來的還有眼圈微紅的鳳姐兒,明眼人一看這就是姑嫂之間有親密話要說,探春和惜春便藉故出去了,只惜春剛出了喜房,那臉就變成了冰碴子,手一甩就跟賈探春走了相反的路。探春遲疑一下,還是開口輕喚:“四妹妹。”賈惜春腳步一頓,扭頭冷笑道:“可千萬別叫我什麼妹妹,我擔待不起!我也跟踩著姊妹上的人沒甚好說的!”探春臉上一變,因道:“四妹妹這話說的重了,我就算再有大不是,也不會去害你和二姐姐,我不是那樣的人。”叫惜春兜手推了一下,險些磕到石頭上去,惜春冷罵:“你不是那樣的人,你沒安那樣的心?哼,你還有臉皮子在二姐姐跟前現,你敢說你不知道那孫紹祖的事兒!”惜春壓低了聲音,陰沉沉的瞪著探春冷笑,“好個三姑娘,現下倒推的一乾二淨,為了你的前程你的好富貴,誰你捨不得,誰你不會踩?別以為旁人都是傻子,上趕著給人作小婦去,還嫌前頭姐姐礙事!二姐姐險些誤了終身,你作什麼了,你欣喜若狂前頭擋著你的二姐姐定了親,在那群黑心肝種子前頭百般逢迎誇讚那親事!”說著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