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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就是那個佞種,叫史墨,與環小子一唱一和,滿肚子壞水兒。”王夫人不滿道,“只恨沒名頭治他!”元春思量片刻,忽然笑道:“怎麼沒名頭?還是個一箭三雕的好事情!”王夫人又驚又喜。只聽元妃道:“舅舅舅母不是為了王仁表弟的親事作難麼?太太要是給解了這難題,舅舅舅媽可不歡喜?此為一也;那史墨一個爺們兒您鞭長莫及奈何不得,可他不是有個同胞的長姐閨名的湘雲麼,聽說還鬧過太太的心,她的門第嫁妝,仁表弟豈不正好?此為二;再有,自老太太這一輩兒,史家就與外邊人家聯姻,有了這史湘雲,還怕史家不襄助,還怕掣肘不了區區一個史墨,這史墨又與林姑父家交好,再怎麼鬧,哼,林姑父總歸是咱們家的姑爺,還有姑媽的血脈林表妹在,把持住了史墨,不怕不能尋些把柄,林家樂意也好不樂意也罷,總之是得踏上咱們這條船!”王夫人拍手連聲‘阿彌陀佛’的唸佛,喜滋滋的去了。元妃也驚喜自個這靈活清醒的頭腦,越發離不開還蘇香,又叫著抱琴進了兩三顆才罷,從此凡元妃在處必燃這還蘇香。抱琴笑意盈盈的元妃說什麼她就作什麼,鳳藻宮裡的掌事太監看著只覺得冷透了骨頭——抱琴見他起疑後,特地明明白白的跟他敘說了這還蘇香的好處:先太后臨去前,日日被腦子裡的長得阿物煩擾,食不安枕,痛苦不已,多虧了這特製的還蘇香解除病痛呢。只可惜,這還蘇香有千百好處,只一樣不好:——用了便離不開,離不開了便半步邁進了黃泉路,用香的時候繚繞在耳邊的仙樂原來是閻王殿裡的五更鐘呢,要不然原本太后十幾年的壽數怎地五六年便去了?唉,太后那時候是怕了那病痛,心知肚明這香的後果,可咱們這貴妃娘娘呢,卻不知道呢。夏安,你要不要稟了娘娘去,這可是大功勞……賈母算計了一輩子,元妃想到的她豈會想不到,先前也只是不捨得賈環這個有些用處的馬前卒罷了。如今王子騰就要回來,她也應當斷則斷了。且她心裡早打好了算盤,不僅可以把湘雲嫁給那個王仁作繼室;還儘可以從探春、惜春裡挑一個出來配給史墨,到底哪個更有用,她還得思量思量,惜春不諳世事,怕她不中用,探春麼,倒是有些用處,但偏又是和環小子從一個腸子裡爬出來的;就連賈環,她也給他相中了一門親事,不是別人,正是邢夫人的侄女邢岫煙,邢家小門小戶,家道貧寒,這般倒也不虞日後環小子越過寶玉去。賈母這番打算,要是聽到史墨、賈環耳朵裡,不過是閒暇的玩笑罷了,他們早非昔日,還能任由人搓圓捏扁麼?那腐心丸的單子送去了林家,林如海便出手如霹靂,和元小舅一起,啟用了以前密佈下的暗筆——短短十來天,賈史王薛在金陵的祖業就被收拾的七七八八。他們那些店鋪、莊子這些年早就被欺下瞞上中飽私囊的奴才們經營的破破敗敗,元澈和林如海一出手立刻就黃了,被賈家喂得眼大心空的刁奴索性聯合起來賣了田地鋪面,捲款逃了;這金陵四大姓光盯著京城繁華地爭權奪利,弄得留在金陵的分支怨聲載道,族裡的老人一去,眼紅本宗奢華的族人們就盯上了那些肥沃又龐大的祭田,說起來還是賈母作的好人兒呢,說是把祭田分給幾支分開來掌管,這可倒好,這公共的族田哪有自己荷包裡的銀子好,人人都這樣想,罔顧著族規族法,把自己這一支掌管的族田偷偷賣了去,中間兒又給了金陵長史官多少好處,自不贅述,總之,抱著‘族田還有別支的那麼些呢’的想法的四大姓族人,還不知道老底兒早已經叫人家抄翻了天呢。當然,這當間兒,總有幾個‘有見識’的耆老族人什麼的,林如海和元澈也沒客氣,挑弄了一番兒,就叫那些人永遠開不了口……史墨還給他小舅舅拍馬:“舅舅出馬一個頂倆,這就斷了四家的後路根源,妙!實在妙!”沒再起什麼風波,賈環就這麼安安生生的分了府出去,從此算是自立門戶了。賈環在元小舅舅宅院旁早買下的大宅,終於有了用處。提溜著史小墨,明公正道的住了進去。這日,正逢初一,賈環鮮衣怒馬的回府來‘請安’,身後跟著一溜兒八個小廝,另有四個年長的隨從打理瑣事。“問老太太、太太安。”賈環一身玄色長衣,行走間黑金線繡的暗紋華貴非常,梳的整整齊齊的頭髮上帶著羊脂白玉的君子冠,壓袍腳的祖母綠,賈環周身的裝飾不多,可只這兩件就越發襯得他長身玉立,風采翩然。行走處,不少懷春的丫頭看直了眼睛。要知道,賈環分家時可是請了族長和戶部的官員作了見證的,榮國府真真貽笑大方,給有了功名的子孫那麼點兒產業銀兩,那賈王食還有臉面得意洋洋的,叫人不齒。許是因著同情賈環,那戶部的官兒出了大力,一樁樁一件件寫的極清楚,斷了日後攀扯的根源。本以為潦倒的環三爺出了府去,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