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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妃,元貴妃!咳咳!”皇后捂著嘴咳嗽道,“還認的這些東西麼?!”寢殿裡除了這三人外,唯有皇帝的心腹內監華公公和皇后的陪嫁周嬤嬤在,聽皇后飽含恨意的聲音,其他人倒好使得,只周嬤嬤忍不住端著一塊蓋著白布的托盤重重的摔在元春面前。此時,賈元春才找回些神智,涕淚交流,砰砰砰朝皇上磕頭:“皇上,妾冤枉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叫人這般折辱妾?”當今聖上揹著手,居高臨下掃過賈元春那張臉,心道,賈家的女人果真是死不悔改,這會兒還有心思給皇后穿小鞋,把火燒到皇后身上去。皇后聽她喊冤,氣的胸膛起伏不定,連聲悶咳,那嘶聲幾乎把心肺都要咳出來的模樣,急的周嬤嬤含著淚,又拍又順,連聲請皇后娘娘保重身體。皇帝站在離鳳床兩丈遠的地方,只淡淡看著,華公公眼觀鼻鼻觀心,低頭立在他身後好似一個影子。這一看,連上賈元春三撥人倒像三足鼎立似得,兩撥奮力表演著,另一撥淡然觀看,端的怪異。半晌,皇后好不容易平復下來,更加難聽的嗓子忽而笑起來,“元貴妃何不看看那端盤裡的物事,咳咳,嗯?再喊冤不遲!貴妃不看,是不屑呢……還是不敢!”像老鴰一樣的聲音陰森的人頭皮發麻。賈元春抖著手輕輕揭開那端盤上的白布,“啊!”當即嚇得向後倒爬了好幾步——白布下儼然是九個惟妙惟肖的小人,小人做的精緻極了,連毛髮、五官的細節都和真人一模一樣,譬如當間兒一個身穿明黃鳳袍的小人,就連左臉上神聖的笑渦兒都和皇后娘娘長在一個地方,只是現在的皇后枯黃乾瘦,遠不如小人好看。精緻的小人臉兒不恐怖,恐怖的是小人的身子,個個開膛破肚、四肢被釘上指頭粗的木楔子不說,那敞開的胸膛肚子裡還臥著血淋淋的物事——都是活人身上的一部分,有破碎的心臟,一小截手指頭,半隻耳朵……最嚇人的就是一個形貌嚴肅身著四爪金龍的小人肚子裡是一隻血色的眼珠子!皇帝瞟一眼那些腌臢東西,忍不住一腳把賈元春踹出老遠,賈元春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縱然知道那小人背後寫的生辰八字必定不是自己皇兒的,可他的命根子被人這樣詛咒,恁那個父親都受不起!賈元春看著那端盤裡的小人,嚇得瑟瑟發抖,她下命令的時候真沒覺著如何,不就是些奴才的命嗎,這宮裡哪天不死幾個人?有那些貴人相伴這些奴才死的也該知足了…等她心想事成成就了好事,她會記得讓人把這些奴才的屍骨從枯井裡挖出來好好安葬的。而如今,賈元春覺著全身發冷,那顆眼珠子好像直直看著她似得,從裡頭還在流血……床上的皇后恨極:“怎麼元貴妃還會怕?這可都是你造的孽!呵呵、咳呵呵…你知道那個害人的馬道婆怎麼了麼,嗯?哈哈,五馬分屍!本宮叫人把她活生生的五馬分屍了!……”皇后神色有些癲狂,她心裡有些舊事,故而常年茹素唸佛,並不與這些年輕的妃嬪爭寵,她知道元妃、吳貴妃和周貴人這三個爭的厲害,這局面正合她的意,既不會有個太得寵的礙了她中宮的地位,又不會風平浪靜的讓她皇后的職權無法昭顯出來。可誰知道她不去招惹她們,倒讓人算計了!此時就算處置了那妖婆子,這巫蠱之術也害的她油盡燈枯,即將不久人世!更可恨的是還害了她辛辛苦苦調|教大的養子,五皇子雖不如六子肅王那樣受皇帝的寵,可五皇子身後有太上皇,未必不能爭上一爭,只要五皇子上位,她死了也哀榮至極,至少那個女人的兒子永遠得匍匐在人下,她還能堂堂正正的與皇上合葬!可這一切都毀了!五皇子已經不中用了!她也沒有時間再養一個養子出來——更何況如今皇子們除了那賤人所出,都已經成人,再養也不會和她親近!由著皇后發洩一通,負手而立的皇帝一擺手,華公公忙知機的親自把那些腌臢物件兒蒙蓋上,端出去大火焚燒了。當今那一腳使了十成力,賈元春趴在地上,嘴裡冒著血沫,卻是起都起不來。床上的皇后發洩了一番,忽然整整鬢髮,就著周嬤嬤的手進了口參湯潤潤喉嚨,才微笑道:“方才臣妾失儀,望皇上恕罪。”皇帝點點頭,不置可否,只道:“那皇后便歇著罷。”說罷,竟是要走的意思。皇后有些摸不著皇帝來做什麼了,若說處置賈氏,何至於一句處置的話也沒說;若說是來探看她,皇后苦笑,這麼些年的相敬如‘冰’,這麼說她都不相信。“皇上!”皇后忙喊住他,不管怎樣,眼下是最好的時機,她的身子骨不知道還能撐幾天,若是日後連話也說不明白了,她一番苦心不久白費了,“小五沒事罷?”當今轉身看她,光線明暗處那眼神分外的琢磨不透:“底子雖廢了,好生安養著倒也百年無虞。”皇后心一沉,果然。安養,怕是一點耗心力費神的事兒也不能做了罷?“那老三、老四和六皇子呢?”皇后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