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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瞪大了眼睛,這人裝傻呢罷!“嘖!雖不知道這孔府一年一度的春英會面目?說是賞春悅景以文會友,可實際上不過是孔府給那些才俊、佳人牽線拉媒的做作!”“……”見史墨張口無言,賈環更氣,“那孔家好歹也是聖人後代子孫,官兒不好好做,學問不去鑽研,倒和賣弄口舌的媒婆子搶起生意來了!不知所謂!”“環兒!”史墨張口要斥責,待對上那雙含著絲絲委屈的黑眸子,史大公子少不得英雄氣短,把到嘴邊兒的話嚥下去,無奈拉著賈環的手坐下,“慎言!”“孔家是清流砥柱,天下文人表率,這話可不能在外頭去說,”史墨想想,覺得自家小孩說的話糙理不糙,倒是有幾分道理,這孔家弄來這一出,的確有點兒搶人家走街串巷媒婆子生計的嫌疑,這一想,說出來的話就赤果果的偏向自家小孩了,“孔家怎樣,私底下說幾句就算了。反正不過是個擺設,聖上和朝堂端著捧著給天底下文人看的,偏今上精明,又把孔大人明升暗降弄到整理編纂典籍的崇文司,孔大人手裡連一毫的實權都沒有,就是真編出了什麼書也得經過聖上御筆親批才能推廣,那地方偏僻,京中九成的官兒都不知道崇文司的門朝哪兒開呢。孔大人若不‘別出心裁’弄出個春英會,恐怕年過去孔家就在京中發黴長毛了,孔聖人之後的大名沒人提起來亦是枉然哪。再說……”頓了頓,史墨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小聲道:“再說這文人推捧著孔家,可都城裡十個裡有一半是世家勳貴之後,平素哪個不是傲氣的,有誰肯去推崇奉承個空殼子的孔家?這孔家不弄這春英會,延請閨秀貴女赴宴,怎能引著那些閒得發慌的才俊去呢?那些太太姑娘們亦是,若非能在這春英會中看到傳進內院裡的那些才俊們的文才表現,為那些待嫁覓婿的人家開闊一分眼界,誰又願意去那裡呢?況且這也是才子們比試文才,姑娘們爭奇鬥豔的時機,所謂一飲一啄麼。”史墨沒說出口的是,這春英會是由孔家舉行的,縱使在男女大防上有些微的逾越,可有先賢孔聖人的名頭在,天下哪個敢說出個不是來?閨閣女兒的交際本來就少又淺,藉著春英會,卻可能在都城大部分太太夫人面前展示才華儀表,博得個好名聲,各家太太都是人精,這樣不損閨譽的情況下,自然是何樂而不為的。而且,能接到這君子帖的才俊,可不是一般的空有才氣的酸儒們,必得家世、功名至少佔其一的才能有呢,豈不是給各家夫人一個尋女婿的機會?——要知道平日勳貴之家來往的莫不是有淵源的人家,少不得視角就窄了,但在春英會上就不同,除了都城裡的,還能見到各省府裡的世家大族的公子,若是真看上了,亦能請孔夫人從中周旋一下。珊瑚低眉順眼的站在角落裡,心想幸虧剛剛看到環爺丟帖子的動作就叫小丫頭下去了,這話聽在她耳朵裡都忍不住眼角抽搐呀:大爺呀!剛還說要環爺慎言,您這編排人家孔家更是、更是……唉!賈環一雙桃花眼卻彎了起來,顯然史墨說的話讓某人心情大好。敲敲下巴,“那你還去?給人當牲口挑就那麼好?哼,別以為我沒聽說,這孔家後院用帷幕屏風隔開,那些太太夫人們可是能在屏風後頭瞧呢!”牲口?史墨抽抽嘴角,這人嘴也太毒了。“還是,你動春心了?怎麼,想討親事了?”那雙這些年愈顯妍麗的桃花眼斜過來,一瞬間的風情竟然史墨微微失神。“咳!說、說什麼呢!”史墨沒好氣瞪他一眼,朝向角落裡眼觀鼻鼻觀心的珊瑚,“珊瑚下去罷,叫人把奔霄、驚雷牽出來,一會兒我和環爺騎馬出去。”珊瑚紅著臉,草草福了福身,飛快開門出門閉門。說了這些,還是要出去?!賈環桃花眼幾乎睨成了三角眼。“小爺才多大,想這些早呢!”自己這身體如今才十三罷?這時候的親事一般又都講究個男大女小,一想起自己或許會被個□歲小女孩的母親相中作女婿,史墨就不寒而慄,古人哪,實在太兇殘!生怕賈環再說出什麼來,史墨趕緊把自己要去蹚春英會這一河渾水的緣由說出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我這是去尋麼個姐夫去呢!”“姐夫?”賈環驚詫的站起來,“可舅舅說……”“舅舅?”史墨擰起眉角,“舅舅說什麼?這‘君子帖’是我向舅舅討得,為的就是給大姐姐尋一門妥當合適的親事!”史墨把妥當合適說的極重,他也是惱了,真不明白湘雲是怎麼想的,怎麼就對著那塊賈石頭念念不忘呢?就憑著那忠靖侯夫人小謝氏的幾番挑撥,對賈寶玉的心思就死灰復燃了?他們那三嬸可不是什麼良善的長輩,為著當年初來京城的時候她表現出來的善意,史墨自認這些年年年貴重的禮單子已經盡數回報了,況且從那禮單上也能讓她知道自己身家不菲,亦是刻意表示了對奪史家家產這事兒的不摻和……可這三叔三嬸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湘雲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