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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墨一愣,忽然想起後世好多大家評點原著的時候說的那些,比如四大家族在今上登基時站錯隊伍,比如秦可卿的身世之謎,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難道當年元家的事與賈府後院有關?”這反應倒叫元澈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外甥這麼敏銳,想起家破人亡的大仇,元澈垂下眸子,點著青釉粉彩的茶碗蓋子,聲音低沉卻平靜的道:“沒錯!你外祖父當年位列三公,大哥也在朝中任重職,當時義忠還是太子,但此人生性暴虐豪奢淫逸不堪大任,如今的太上皇有異太子位之心,因而諸皇子間鬥爭不休,我們元家就是秘密站在皇四子忠睿郡王一派的。”皇四子忠睿郡王?豈不就是當今?史墨凝神靜聽。“朝中派系之爭,成王敗寇,若是我元家因此而敗那元家上下絕無怨言。但!”說起家恨,元澈握緊了拳頭,“有一天雪大你外祖從馬上摔下來,就這樣不明不白去了,連遺言都不及與我和大哥說!你不知你外祖文武雙全,早年還上過戰場,身體一向硬朗,騎術更是少有人及,莫說雪大就是在冰上也足以自保,何以會一朝喪命!大哥多方查探,發現你外祖的飲食中被人放了秘藥,循著這條線一直查到義忠和他麾下的賈史王薛四家身上……”“元家砥柱倒塌,我們便蟄伏下來,暗中收集證據,事事低調,以求在那漩渦中自保,但是那些人兀的狠毒,竟是要把元家趕盡殺絕!你大舅舅被誣陷,還沒等查明就被害死在牢裡,我元家舊交見此,週轉盡力將我貶出京城,流放邊疆以留下一條血脈。”史墨沉吟,朝堂傾軋,固然不擇手段,但是勳貴大臣大都自恃身份,多在謀略詭計上博弈,以求對手被問罪斬殺。像這樣動輒下毒暗害的事情,不像前朝所為,倒似後宮深宅婦人的手段了。元澈卻還沒說完,“這些下作手段,卻不是別人,而是四家手腳。可恨史家還與我元府是姻親!而你母親,元家堂堂正正的嫡女,曾被太后嘉許的貴女,在保齡侯府的處境竟然還不如個婢妾,說是難產而亡,要不是先太后念著你母親吩咐把你和你姐姐抱去看了一回,你們倆的性命只怕也保不下。”頓一頓,元澈嗤笑:“當日史家與如今的榮國府何等相似,榮府老太太不愧是史家女兒,連性子都一樣,那老頭兒偏心兩個小的,寧願把大兒子拖死,如若不然你父親怎麼可能如此年輕就去了?你外祖當年疼你母親如掌珠,就算是為了當今拉攏世家,也斷不肯將你母親許配給個短命鬼的!”一直仔細聽著的賈環瞳孔驟縮,虎毒尚且不食子,這……不過想想府裡已承了爵位的大老爺如今也龜縮在榮府一角,莫說正房榮禧堂,就是稍許管家之權也沒有,賈環也就釋然了。“賈史王薛,說起來這毒殺的主意卻是榮府賈史氏的手筆,那藥是宮中禁藥,早就被禁忌百年,可我卻是知道這藥方被曾在宮裡做過女官的賈史氏抄錄了下來,”元澈沒有細說原委,看他陰晦神情也能猜出查到這事情的過程沒那麼簡單。“哼!這賈史氏再想不到,她那樣毒辣的手段,全被她看重的兒媳學了十成十,俱都用在了她獨女身上!如今還被她那孫女帶進宮去,成了今上的槍頭……”史墨和賈環都瞪大了眼睛,原來林姑媽是這樣死的麼。元澈慢慢平靜下來,抿口涼透了的茶水,長長的睫毛下一雙黑亮的眸子的看著兩個靜立的小輩,忽然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來,指著史墨和賈環道:“你們聽了原委,自然就明白,不管這史家還是賈家,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你們倆,墨兒不必說,他是我元家的外甥,父母外祖舅舅都死在史賈王薛的手裡,縱使他姓史,也由不得他不報仇!而環兒你,要是想反悔還來得及,看在你是墨哥兒好友的份上,我給你個機會,現在出去喝下我叫人配的藥,就能忘記近半年到一年的事兒……”元澈靠近賈環,貼在他耳邊緩緩的說,撥出的熱氣噴到賈環脖子裡,賈環卻被後背升起的陰冷激的打了個寒戰。微微後退半步,賈環沉吟片刻,看著元澈道:“老太太、太太我不在意,我只想問舅舅,如果你能報仇,會如何對付我姨娘、我……還有我姐姐探春?”元澈眉目烏濃如畫,站直了身體,斜睨著賈環笑道:“我倒是沒看錯人,你很好。不過卻是多慮了,除了前頭兩輩必須得付出代價,其他人如何並不關我元家事,你若有能耐,莫說你姨娘姐姐女流之輩,就是你那個嫡出的哥哥你願意護著也隨你。”元澈向窗外遠目,看著外面荷塘裡新生出的荷葉,層層疊疊,無窮碧玉,冷笑:覆巢之下無完卵,除了眼前這小子和自己外甥,這四大家年輕一輩沒有一個有能耐之人,沒有家族庇護,不用他出手,就能被驟然從雲端隕落地獄的落差逼瘋折磨死。那他何必要給他們個痛快呢,看戲就好。賈環點點頭,立在史墨身邊不說話了。元澈也沒有再追問,賈環的行動已經說明了一切。史墨看著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