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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忘了要說的話?”元澈輕笑。其實這元澈,看著面目俊秀,氣質令人如沐春風,可實際上真不是什麼溫潤君子,他未及弱冠之年就家逢鉅變,這十幾年來揹負著滿腹仇恨,於夾縫之中求生,改換名字做出這一番事業來,早已心如鐵石,非昔日那個名滿京城,策馬觀花的貴公子了。就像他明知道外甥在史侯府舉步維艱,備受壓迫,仍然只是叫人看著,頂多就是把戚夫人命令的下在食物茶水裡的致人虛弱的慢性毒藥給偷換了,若是史墨不堪造就,或者更明白的說,達不到他的要求,他是一輩子也不會出現在這個沒見過一面的外甥面前的,事實上,元澈本來的打算就是確保外甥做個衣食無憂的富家翁罷了。只不過人心都是肉長的,這兩年外甥的一舉一動都透過飛鴿傳書送到他的桌案上,他從新奇到驚訝再到期盼,從淡漠到欣賞再到心疼,終於還是把這個血脈相連的小孩放到心裡去了。尤其是從史墨掌握了長姐留下的巧莊之後,便立刻派人去往塞北打聽自己的下落,甚至拿出長姐留給他的一半家產用作這個,他那個白馬布行做起來之後,也是單抽出兩層的純利存去錢莊,當元澈看到探子傳回來的信上說外甥存去錢莊的兩層利是用的是他昔年的舊名,元澈就再也忍不住,讓人把自己的訊息捅給了外甥的人,還破壞了原有的計劃,揹著人悄悄的提前回了京城兩個月……“舅舅!”史小墨惱羞成怒,嘴裡道,“哪會忘,我是來跟舅舅辭行的!”元澈眼睛微眯,仍笑道:“辭行?你要出遠門兒,舅舅怎麼不知道?”史墨從鼻子裡哼出一股氣兒,他知道自家舅舅不簡單,想不到竟然把觸角伸得這樣長,不由的懷疑他早就知道自己在尋他。不過,史墨畢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小少年,他心裡很理解這世上可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事兒,血緣代表不了什麼,他只相信付出換回報,真心對真心,至少這半個月來,他對自家舅舅是滿意到骨子裡去,兩個人也漸漸生出了溫熱濃郁的親情,相處起來自然隨意。“您不是知道了麼?現在元妃娘娘正得寵,榮府二太太地位水漲船高,大權在握。我和環兒兩個都過了府試,環兒還是案首,正是扎眼珠子的時候,我們每日外出已經引起了榮禧堂那位懷疑,今天出來時後頭就墜著小廝。所以,我們才想著在府裡安生呆一段日子,等這風頭過了再說。”史墨說著,也有些不捨起來,一雙漆黑的眸子巴巴的看著元澈,“舅舅,你能在京城待多少時候?若是若是,呆的短,那我還是每日都來,頂多不帶環兒了,反正那位盯著的還是環兒。”史墨看看舅舅,再看看小孩,眨巴眨巴眼就把小孩拋棄了。賈環嘴扁起來,幽幽的瞥了眼史墨,心裡頭忽然有種想法——總有一天讓你把我排在所有人前頭!元澈聽見小外甥為了自己拋下了好友,端的是身心舒暢,但終是看不過外甥的可憐摸樣,笑道:“放心罷,舅舅這回回來了就不走了,只不過舅舅本應該是下月光明正大的回來,所以這些日子還不能讓人知道。”史墨一聽,和賈環對視一眼,心裡頭小貓爪子撓啊撓,又好奇起舅舅的身份了,只因小舅舅有言在先,非要到了時候才告訴外甥,還美其名曰是驚喜。賈環半低著頭,思量了一會,忽然鄭重道:“舅舅,你若是有餘力,請把史墨接出來罷!這次童子試,史墨學識遠在我之上,可為了……才故意考差!就是這,保齡侯府裡也容不下,自童試出案後這些天,不僅有人偷跟著他,就是往他身邊送人也送了好幾撥了!還引他去結交孫家、杜家的子弟,那都是些聲名狼藉的人物,這分明是……”賈環想的明白,比起他來,史墨的處境更艱難,他至少還有個迂腐重視功名的父親,只要不鬧去賈妃那裡,他總能去參加科舉,可史墨卻不同了,史家那些人明擺著是要把他踩到泥土裡去,不僅讓些壞坯子勾|引史墨學壞,還無所不用其極的敗壞他的名聲,史墨將來是要出仕的,沒有個好名聲哪個德高望重的先生願意收他?元澈看著躬身行禮的賈環,唇邊淡淡的牽起笑容,溫聲道:“哦?把墨兒接出來不難,可日後他就不能與你在一起了,我會送他去最好的書院。”賈環看史墨一眼,壓下心中不捨,咬牙道:“他在榮府,整日幫我與些深宅夫人鬥心機能有什麼出息!就依舅舅所言,把他送到最好的書院去。”這卻是順杆子往上爬,直接忽略了元澈的意思,坐定了元澈要把史墨送去最好書院的事情。史墨在一旁,兀自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會兒看元澈要說話,不由急道:“用你多什麼事!我願意在榮府,咱們不是說好了麼,要中了明年院試,當了秀才坦坦蕩蕩的去書院讀書!再說,我……我不是擔心我姐姐麼,她那樣的腦子,我怕她再被賈家當槍使!”賈環眼一瞪,也不理史墨,仍舊躬身道:“舅舅!你別聽他說!舅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