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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很甜,說,那我就要了,以後給你縫件衣裳。但是,二太太立刻想起了牛旺穿在上衣裡面的那件白粗布汗衫,就問,牛旺,你剛才穿到裡面的那件汗衫是誰給你縫的?針線那麼好。
牛旺的臉騰地紅了,低著頭囁嚅了幾句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不願告訴二太太。
秀兒說,準是他叔伯嫂子縫的,他那個叔伯嫂對他可好了。然後秀兒又轉了頭問牛旺,你說是不是牛旺哥?叔伯嫂子就是堂兄嫂,在京西,八十年以後仍然這麼稱呼。
牛旺說,是,是我的叔伯嫂子給我縫的。
二太太就不問那件粗布汗衫的事了,她覺得牛旺在害臊時的憨樣更讓她喜歡,其實嫂子給小叔子縫衣裳不是常有的事嗎?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二太太不願在這方面想得很深,心裡說,誰給他縫衣裳跟我有什麼關係呢?二太太高興的是牛旺給她撈了這個好看的梳妝匣兒,她不知道這裡面都是些什麼東西,說不定也有一把黃楊木梳子。
二太太說,我們該回去了。
三個人從大西河邊上回到保和堂。二太太很想開啟這個精巧好看的梳妝匣子,但怕將那把小銅鎖撬壞了,就決定放在那裡等著來鎖匠的時候把它開啟。那時經常有貨郎挑兒找上門來賣雜耍兒東西,有的貨郎挑兒就是鎖匠。
秀兒找了一把鐵鉗子,跟二太太說,把鎖兒擰開看看,裡面都是些什麼東西?
二太太說,不,等鎖匠來了再開啟,要不就把匣子毀了。
二太太把匣子縫隙朝下倒控在那裡,讓裡面的水流出來。
這時,絲紅來喊二太太,說大老爺喊她過去商量事。二太太就跟著絲紅到菊花塢來。
進了堂屋,大老爺正在紅木椅子上坐著,大太太也在,旁邊站著一個破衣爛衫的孩子,看上去有十來歲,腦後梳了一條小辮,一對鬼頭蛤蟆眼滴溜溜亂轉。二太太覺得這孩子不討人喜歡,不知道是不是蔣家的遠房親戚,在保和堂大院,八杆子打不著的親戚經常來,一來就是七八個,有的甚至拖兒帶女,一住十天半月,臨走時都要帶上幾升糧食,保和堂這種開支很大。
二太太挨著大太太坐下,大老爺才說,這孩子的爹媽昨天夜裡被洪水捲走了,就剩下了他一個,卻也是可憐,又無兄長叔伯親戚依靠,有個鄰居就把他送到咱們保和堂來,想讓咱們收留這孩子,不至於餓死,明年這場饑荒是鐵定了!說到這裡大老爺停頓了一下,這才問二太太,弟妹覺得這孩子是否留下,你打個主意。
二太太又看了看這孩子,身子瘦骨伶仃,一雙眼睛有些絕望地盯著她。二太太有些不忍,就說,如果大老爺同意留就留下了,這也是件積德的事。
大老爺很高興,對這孩子說,那就留下吧,先給保和堂放牲口,管吃穿,等你過了十五歲再給你開工錢,你看行嗎?
這孩子說,行。既不顯得高興,也無感激之情。
大太太說,你這孩子,大老爺和二太太答應留你了,也不磕頭謝過,以後在保和堂要懂得些規矩才行。
那孩子就給大老爺下跪磕頭,又給大太太二太太磕頭。
二太太說,你還沒有告訴我姓名呢。
那孩子說,我姓官,我爹叫我老官,其實我叫官杆兒。
二太太和大太太都被這個名字逗笑了,說這名字古怪,要是不細聽,還以為是光桿兒呢。
大老爺也笑,但很有分寸,對官杆兒說,你去吧,先去長工房,回頭我讓人給你送一床被子去,以後就吃住在長工房了,有事就找我,找二太太也行。
官杆兒不說話,轉身就拖拖沓沓地走了。大老爺永遠也不會想到,正是這個官杆兒在後來的日子裡給他出了一個曠古未有的難題,大老爺因此輸得名聲狼藉,併為此染病離世,這是二十年以後的事。
大老爺等官杆兒走了以後,才對大太太和二太太說,你們可能都不明白我收留這些孤兒和窮親戚的用意,行善積德固然是一個方面,再有就是我們保和堂人氣不旺,這樣沖沖,顯得火爆,其實有一些人跟我們蔣家沒半點親緣,但我還是以親戚之情收留了,你們不要怪我才好,以後弟妹執掌保和堂家務,這方面的事由你多做些主,我也輕閒些。
二太太很感激大老爺如此信任,說,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得些大道理,以後有什麼不當的地方,大老爺大太太要多指撥我才好。
大太太說,我的妹子,你這麼說可就外道了,一家子人不說這種話,什麼大老爺大太太的,沒有外人的時候,就該叫大哥大嫂才是。
二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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