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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牛旺在內,在場的人基本上沒聽懂大老爺的話,只有二太太聽懂了,就衝著發愣的牛旺和秀兒說,你們倆還不趕快給大老爺磕頭謝恩,大老爺已經成全你們了。
牛旺和秀兒就明白了,衝著大老爺磕頭,但大老爺卻起身走了,後面跟著高鷂子。只有二老爺坐在那裡嬉皮笑臉地不正經。免了!免了!磕哪家的頭哇?拜堂的時候再磕吧!二老爺說。
保和堂對牛旺和秀兒偷情的事就這麼處置完了,牛旺在五天以後用一頭毛驢子接走了秀兒,保和堂除了給秀兒陪嫁了二畝山地之外,又有一些衣裳鋪蓋,大太太和二太太也私下裡給了秀兒一些私房錢。大太太不知道實情,以為是大老爺這麼撮合的,覺得也算給了秀兒一個好著落。
送走了秀兒,二太太一下子覺得空落了許多,整個銀杏谷院裡就只有她和二老爺了,這是白天,而夜裡基本上只有二太太。
大太太說讓絲紅過來伺候二太太,但二太太堅決不答應,說大太太這會兒正需要丫頭伺候,她這邊又沒個什麼事,有事也可以喊絲紅,或是叫僕婦們做都行。大太太就不勉強了,想著眼下沒有合適的丫頭,等以後有了合適的就給二太太。
二太太除了覺得空虛之處,倒也不在乎這些事,而保和堂現在也的確沒有合適的使喚丫頭,她寧可不要也不願讓眼裡不出活的丫頭跟著。洗衣和打掃屋子就喊個僕婦來,除此之外也實在沒有什麼事可做,二太太就這樣習慣了。
二太太最難過的當然是晚上,秀兒在的時候,常常陪著她說話,倒不覺得什麼,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就空落落的。二太太躺在炕上望著屋頂想秀兒,有時候也想牛旺,她知道那個濃眉大眼身強力壯的牛旺肯定每夜都是在被窩裡摟著秀兒的,秀兒是個扁屁股,但卻是有福氣的女人。二太太一般不想二老爺,二老爺在她的生活中只是個幌子。
二太太幾乎忘了那件非常有意義的東西,她曾經說過,要是牛旺娶了媳婦就送給她,但牛旺把這件東西給了二太太,二太太把它遺忘在一個角落裡了。二太太偶然想起這碼事的時候,已經記不得是什麼時候把那個做工和油漆都無可挑剔的梳妝匣放起來的,她後來在西廂房裡找到了它,放在一個角落的杌凳上,上面已經落了一層塵土,鎖鼻上依然掛著那把精巧好看的小銅鎖子,一把紫妍妍的用紅銅做的小鎖子。二太太用一塊抹布將匣面上的塵土擦乾淨了,用手摸著那把小銅鎖,決定不再等著有哪一天會有個鎖匠找上門來,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想知道,這梳妝匣裡到底都有一些女人用過的什麼東西?
二太太用當初秀兒準備用的那把火鉗輕而易舉地把那個小小的鎖鼻子擰掉了,隨之咣啷一聲,那個小銅鎖連著那個小鎖鼻子掉在地上了。
二太太首先好好端詳了一番這把小銅鎖,發現鎖上面竟然鑄了雲彩勾兒圖形,樣兒古樸樸地好看,要是來了鎖匠,肯定還是要配上一把鑰匙的好,那樣這件東西還可以用。
二太太是懷著一種十分複雜的心情開啟這個梳妝匣的,於是她看到了一件非常奇特而又難以想象的東西。
許多年以後,我的一個遠房大伯在講述這件事情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種詭譎的笑。那裡面是個膀!他說。我當時並不十分明白膀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從大伯的笑容裡,我已經預感到這東西將是十分神秘的。我問大伯,膀是什麼?大伯說,膀就是大雞巴。說了便嘿嘿地笑,於是我知道了膀是人工做出來的男人陽具。但是,我的大伯斗大的字不識一個,接觸的又都是同他別無二致的農民,他又從何知道膀這個字眼的?再過許多年,當我在大城市的性商品店見到這種製作精良价格昂貴的安慰器時,仍然無法確定這種東西八十年前是不是曾經有一種名稱叫膀,直到後來我在一本明清時代的殘本小說裡見到了這個名稱,果然叫膀,廣東膀。由此推斷此物最早發源於廣東,現在叫安慰器,而我大伯直截了當地解釋就是大雞巴。
在性商品店見到的膀多是用高階橡皮或是珍珠之類的材料做成的,但八十年前二太太見到的這個膀是用香檀木旋出來的,然後又用砂布打磨得鏡子一般光滑。無論如何這是一個做工極盡精巧的東西,用後來的話形容可以說是一件藝術品,它的長短尺寸以及栩栩如生的形態,將嚇了一跳的二太太很快深深吸引住了。
我的天!難道是一個跟我一樣守空房的女人用的嗎?二太太手裡把玩著這個膀,內心十分複雜,世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又做得這樣巧,她是誰?她的男人也是一個二老爺嗎?
二太太等心情平靜了,就用一盆清水把這件膀洗得乾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