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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慎汙了祖宗名聲,眼下既然攤上了這場莫須有的人命官司,保和堂只有據理與人對簿公堂了,但我保和堂蔣家豈是膽小怕事之輩,任人汙陷而束手待斃,正如弟妹所言,拼得我保和堂蔣家的萬貫家產和上下幾代人的人緣關係,也要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大老爺蔣萬齋的自信當然不是空口無憑。
段四說,此事大可不必驚慌,兄弟來保和堂又不是拿鐵鏈鎖拿人犯,萬齋兄把事情想嚴重了,法院也只是因為殺人兇器牽扯到保和堂,這才請大當家的去問個究竟,再說萬齋兄還是縣議員嘛,豈是他人能隨意冤枉得了的?段四這麼說,保和堂的人安心了不少。
段四無有例外地在保和堂吃了午飯,並且喝了酒,由大老爺蔣萬齋親自作陪。讓段四感到意外的是所有女眷都沒有迴避,包括二太太。保和堂所有的人都心裡明白,段四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儘管保和堂在官場上的關係並不簡單,但有段四照應總是一件極為現實的事。
段四感到受寵若驚的是大太太在吃飯時給他往碗裡夾了一砣魚子,魚子就是魚卵,是很好吃的東西。保和堂吃魚的時候不多,要看有沒有人從大西河裡撈上來賣,現在讓段四碰到了。
接著二太太也親自動手夾了一塊外形十分好看的雞肉放在段四的碗中,何況二太太行動很不方便,這就讓段四更感動了。這是一塊叫公雞蛋的東西,學名可能叫雞腎,這也是一種入口感覺非常美妙的東西。
段四心安理得地喝了衡水老白乾,又細嚼慢嚥地吃了魚子和公雞蛋,覺得整個世界都充滿了美好。
大老爺蔣萬齋在離開保和堂之前做了幾項必要的工作,一是給天津北京和保定能在官場說上話的朋友舊識寫了信,並安排了所備的禮金數目,這些都可以由保和堂在天津北京保定的鋪子直接支付,也免了要人路上帶著辛苦。老太爺在世時的一位至交在直隸省司法界還有些名頭,保和堂在天津的買賣多仰仗他的照應,上次費老爺子也是靠了這位有來頭的人物出面擺平了的,保和堂每年也送些禮給人家,但重要的是老太爺的面子,蔣萬齋自信動用這樣的關係沒有擺不平的事,何況保和堂攤上這場人命官司本來就是無中生有的事。
大老爺寫了書信,吩咐護院房的三名精幹小夥子立刻分頭動身去天津北京和保定,各地掌櫃的接信後自然會出面打點這件事。剩下的事是家事。如果二太太沒有拖著身子,由她和大太太守在保和堂,大老爺會放心得多,現在指望最多的恐怕只有高鷂子,當然,有許老爺子和穆先生也可頂不少事。這樣一來,跟隨大老爺蔣萬齋出行的就只有牛旺了。
大老爺對大太太和二太太說,大可不必擔心,既然知道刀子是郭氏兄弟從柳師傅那裡借去的,有柳師傅做證也就是了,我去法院講清了這件事,也不會費什麼周折,用不了幾天也就回來了,你們儘可以放心,孩子才是極為重要的。他這麼說,大太太二太太都照顧到了。
大太太說,家裡的事老爺放心,還有這麼多人呢,你能去把官司了了,平平安安地回來比什麼都好。大太太說著淚水又忍不住淌下來。
絲紅受了大太太感染,眼圈一紅,也把淚流出來了,這陣兒她已經忘了討厭大老爺山羊鬍子的事,畢竟是有納她為小這一說,要是大老爺回不來或是蹲了大獄,保和堂就此垮了,那她該怎麼辦?不是連人都沒嫁就變成寡婦了?絲紅的傷心是有來頭的。
二太太當然沒有落淚,倒不是她不在意大老爺的好歹,實在是哭並不解決問題,倒顯得不吉利。二太太想的是大老爺這一走,保和堂還真有群龍無首的感覺了,儘管保和堂沒有分家立業,但五根手指攥在一起才成拳頭,與其這樣不明不白地做妯娌,倒不如合在一起好了。二太太覺得給大老爺做二房恐怕是勢在必行的事了。
保和堂所有管事兒的人都聚在菊花塢,聽大老爺安排,這種萬眾一心的場面讓大老爺很感動。正說著話,就見柳老疙瘩淚流滿面地走進院門,衝著大老爺大太太和二太太撲通一聲跪下了。
柳老疙瘩幾乎嚎啕大哭地說,大老爺呀,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保和堂!大太太二太太呀,都是我這個渾蟲給保和堂惹的亂子啊,我要是不借給郭家兄弟那兩把刀,保和堂咋會攤上這場人命官司?讓我去吧,我去坐牢!要砍頭就砍我的頭!
大老爺蔣萬齋趕緊把柳老疙瘩拉起來,安慰說,柳師傅不可如此,有哪一個人敢說要保和堂的人坐牢砍頭?你儘管放心,只要你在保和堂做好飯菜,伺候大太太二太太,你就是有功之臣,我蔣萬齋感激不盡,保和堂一應事物不必擔心,自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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