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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的理兒,蔣萬齋名望再高不過是一介平民,怎能與縣財政局長相提並論?大老爺懂這回事。
段四這次來主要是跟大老爺通報這事,把事情說明了,心裡也就輕鬆了,然後喝著茶,吃糖皮裹杏仁,香脆脆的吃起來爽口。
在和大老爺扯了些閒話後,段四重新提起了二太太,當然也捎帶著提到二老爺,但輕描淡寫,主要還是二太太。
在給丫頭裹腳呢,大老爺很不經意地說。
裹什麼腳?段四問。
大老爺說,裹腳便是裹小腳嘛,女人纏足老弟總該知道吧?
這可使不得!段四神態嚴肅,說,這種封建陋習萬萬留不得,現在普天之下都沒有女人裹腳男人留辮子一說了,這樣豈不是把丫頭給害了?萬齋兄實在該出面制止這件蠢事。
大老爺說,我倒是也跟內子說過,現在不宜此事,只是近日沒有見過二太太,忙起來也就把這事忘下了。
段四說,還是立馬制止的好,如萬齋兄不好開口,兄弟可出面去勸說二太太,此事萬萬做不得,要知道現在已經改朝換代了。
大老爺見段四說得認真,想想也不好讓人去喊二太太來,要是帶著段四去銀杏谷那邊做個拜訪的樣子還顯得好些,就答應帶段四到二太太這邊來看看。於是,段四對保和堂第二次至關重要的影響是阻止了二太太給亭兒裹腳。
這當兒,二太太正守著亭兒,陪著她說話,講些有趣的事,為的是減少亭兒的痛苦,但亭兒依然神情萎靡,像一棵蔫了的小白菜。
杏花領著大老爺和段四來到銀杏谷,在院子裡喊,二太太,來客人了。
二太太就出來了,看到大老爺和段四,覺著有些驚奇,又不好冷待了客人,只好請大老爺和段四在堂屋裡坐下,又吩咐杏花去後院喊田嫂提壺水來沏茶。
段四說,二太太不用客氣,在大老爺那邊喝過了,只是想來拜望二太太,沒別的意思。
二太太早留意到段四手上沒有提任何禮物,就知道這只是客套話,其實是有別的事,便也客套說,真是讓段長官費心了,還記得我一個婦道人家。這話聽起來有些尖刻,要是稍微多疑的人聽了就得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了,其實二太太同樣沒有別的意思。
段四沒把二太太的話往深處想,說,萬秀兄在的時候跟兄弟很說得來,兄弟一直欽佩萬秀兄的聰明機智,可惜去得早了,兄弟既是來到保和堂,哪有不來拜望二太太的道理?只是來得慌促,沒有帶禮物,還望二太太寬諒,下次一定補上。話說得很體面。
二太太幾乎被段四說得無言以對,只得說,那真是謝謝段長官了。
段四說,二太太這麼稱呼是打兄弟的臉了,在保和堂有誰擔得起長官這兩個字?說白了,那也是百姓們這麼瞎喊,兄弟哪敢以長官自居?前幾年跟著吳大帥東奔西走,現在又幹警察,說起來是老本行。
既是這麼說,我就不這樣稱呼了,二太太說。
那是最好,段四說,要是二太太看得起,叫段四就行了。
大老爺也說了幾句打圓場的話,已經有很長時間他在二太太面前總是有些氣餒。
段四說,聽說二太太收了個乾女兒,不叫來讓兄弟看看?
二太太說,怕有些不方便,身子不舒坦,在裡屋睡著呢。
段四說,我聽丫頭們說是二太太在為她裹腳,可有此事?
二太太有些驚異,不明白段四為什麼會這麼直白地提到亭兒裹腳的事,就茫然地點頭承認了。問段四,這有什麼不好嗎?
於是,段四單刀直入地給二太太講了許多大道理,並且提到了大老爺的辮子被割掉的事。如今,那次一直被保和堂認為是奇恥大辱的事件已經平淡了,即使大老爺自己也並不認為是一件純粹的壞事。
二太太拿不定主意,以目光徵求大老爺的意見。
大老爺說,改朝換代了,段四段先生說的也是,免得一片好心卻害了孩子。
二太太沒有說什麼,進屋裡把捶布石掀掉,將亭兒的裹腳布解開了。她對亭兒說,媽或許是錯的,這腳不裹了,是禍是福別怪媽。
亭兒說,我不怪媽,我記著媽的好處。
二太太扶了栽歪趔趄的亭兒出來給段四見禮,段四誇獎亭兒是個好丫頭,然後從衣袋裡掏了六塊光洋出來,算是長輩給晚輩的喜錢,這同樣出乎大老爺和二太太的意料。
段四說,算是我給大小姐的見面禮兒。
二太太后來很慶幸沒有給亭兒裹腳,併為此多少改變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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