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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利的事即使在今天都是一個奇蹟,而那時候就自然更少見了。玉斗人能在今天記得趙四哨實在是理所當然的事。
有一點大老爺蔣萬齋是估計對了,自幼將《大清律》背得滾瓜爛熟的趙四哨在民國時期打這場官司顯然是極其不合時宜的,這在三天以後就證實了。
當然,有一點大老爺蔣萬齋沒有估計到,實戰經驗和近乎於無賴的機智在民國法庭上同樣有效,而這同樣在三天以後也得到了證實。
開庭這天,蔣萬齋剛在被告席上坐定,法官就進來了,據說是從保定府來的,不僅如此,天津直隸省司法廳也來了人,他們對身為縣議員的蔣萬齋並不放在眼裡,一副鐵面無私的派頭,只有本縣的一位陪審員衝蔣萬齋點頭示意了一下,這讓蔣萬齋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又念起天津和保定的關係是否已經接上。
這時原告趙四哨就被帶進來了,他的身後還有他當年的相好如今是趙鐵手的遺孀,一個風韻猶存面帶憂傷的女人。趙四哨不管不顧,雙手高舉一幅狀紙,當場就衝臺上的法官雙膝跪下,口呼冤枉!那女人也跪下發著聲兒喊,聲音悲悲慼慼的,讓人聽著傷心。但是法警和法官都忍不住笑出聲兒來了,然後是後面的旁聽席上的人笑。
一位法官用一隻木槌在案子的一塊墊板上擊了一下,於是所有人都不笑了。
法官說,二位坐到原告席上去,這是中華民國法庭,不是清朝封建衙門,不實行這一套。
趙四哨和趙鐵手的遺孀被法警帶到原告席上坐下,他們一起把目光投向坐在被告席上的蔣萬齋,那目光無疑充滿了敵意。
蔣萬齋泰然自若,視而不見,耳朵裡卻聽到有人在旁聽席上悄聲議論這場官司。
一位法官照樣用木槌擊了一下案板,宣佈肅靜,然後由另一個人念訴狀,這過程有點長,蔣萬齋基本沒聽清是什麼內容。
接著是提兇犯,郭氏兄弟戴著重銬被帶上了法庭。
法官問郭氏兄弟是否受僱保和堂的蔣萬齋殺了趙鐵手?郭氏兄弟看了看坐在被告席上的蔣萬齋,一起搖頭說不是。問到兇器,郭氏兄弟自然異口同聲地說是借的。
這樣一來,蔣萬齋似乎用不著出面為自己辯護了,案情已經真相大白了,這倒出乎蔣萬齋的意料。
但是趙四哨說話了,他說,誰能證明他們不是攻守同盟?不用重刑人犯豈肯招認?趙四哨的思維還是停留在以前的過堂上。
重刑的建議不可能採納,但是蔣萬齋必須回答法官與趙四哨相同的指問。
蔣萬齋說,我灶上的師傅柳老疙瘩可以做證,刀子是郭氏兄弟向他借的,本人並不知情。
法官下令帶證人柳老疙瘩,然後柳老疙瘩痛哭流涕地進了法庭,這情景把蔣萬齋嚇了一跳,他並不知道柳老疙瘩已被帶到縣城來了。
柳老疙瘩的回答當然不會胡說八道,於是案情還是經緯分明的事。這樣一來,從天津和保定來的法官也一時不好再審下去,正要宣佈休庭,卻見趙四哨從懷裡掏出一把細長的攘刀子,將一條大腿翹在桌面上,揚手將刀扎向自己的腿肚子,刀尖一穿而過,直釘在桌面上。
眾人驚呼聲中,就聽趙四哨開口唱道,將身兒來至在大街口,尊一聲過往的賓朋聽從頭,一不是強盜並賊寇,二不是壞人把城偷,楊林和我起爭鬥,因此上發配到登州。這一曲二簧下來,已把眾人聽得長吁短嘆,悲從中來。
趙四哨伶牙俐齒,擺出一大攤蔣萬齋買兇殺人的原由,其中心環節是趙鐵手傾慕二太太,而二太太又想借此擺脫大伯子蔣萬齋對她的猥褻,於是蔣萬齋由妒生恨,殺了趙鐵手。趙四哨信口開河,將一篇歪打正著的謊言講得條條是道。這樣一來,讓已經有些失望的法官們又有了新的藉口,此案必有冤情沒有審清,否則原告何以殘忍自傷並且從容不迫地唱二簧?自古以來奸出人命賭出賊,原告的推測不無道理。
於是,在第二場開庭的時候法官宣佈,將一干嫌犯及證人關至大牢,押後重審。這一干嫌犯當中不僅包括大老爺蔣萬齋,而且還多了二太太,這結果讓蔣萬齋大驚失色。
因為涉及到二太太,讓旁聽的段四擔驚不小,趕緊去找縣長何隆恩,又託關係見了駐軍師長田維勤,由二人出面才算把大老爺蔣萬齋保下來監外候審,二太太因為身體不便,免於出庭。但事情畢竟發展到難以收拾的地步,大老爺蔣萬齋始知低估了趙四哨。
因為大老爺在天津保定的關係,使得案子最終有了一個比較合理的結果,郭氏兄弟判死刑,押至死牢候斬,大老爺一干人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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