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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漠的天體中航行,永遠漂流在不真實之中,由此端被驅使到彼端。當我們想附著於任何一點而在此停泊,它被沖走且離開我們;如果我們追捕它,它躲避我們的捕捉,永遠是得不著。沒有東西為我們停留。這是我們的自然境況,且最和我們的願望相反;我們生而希望找到一個穩實的地盤,一個最後確定的基礎,在其上建立一個達到無限的塔。但我們整個根基破裂,而地裂為深淵。〗
⒈知識論。
莊子由言詞不足以表示“絕對”開始。因為我們每次想用言語來表示生命或道的某一方面,我們不免要把它分割,而在分割中,便把握不住真理、無限,及不能表示的東西。我們看這點意見和佛教禪宗的發展這般密切相關,是很有趣的,關於禪宗,我將在下一章談到。
〖今且有言於此,不知其與是類乎,其與是不類乎?類與不類,相與為類,則與彼無以異矣。雖然,請嘗言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者,有未始乎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無也者,有未始無也者,有未始夫未始有無也者。俄而為無矣,而未知有無之果孰有孰無也?今我則已有謂矣,而未知吾所謂之果有謂乎?……
既已為一矣,且得有言乎?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自此以往,巧曆不能得,而況其凡乎?故自無適有,以至於三,而況自有適有乎?無適焉,因是已。夫道未始有封,言未始有常……孰知不言之辯,不道之道,若有能知此之謂天府。〗
莊子的方法論是這般像巴斯加的。因此巴斯加的格言,容易從莊子的觀點來了解。巴斯加說:
〖真的雄辯輕視雄辯,真的道德輕視道德;這是說,沒有規律的判別的道德輕視知識的道德。
因為感覺是屬於判別,像科學是屬於知識。直覺是判別,知識的數學的一部分。
輕視哲學是做一個真正的哲學家。〗
但莊子知識有限的理論不只應用在形上學的範圍,它也應用在世界的本身。它來自他客觀評判的不可能及言語本身無用的理論。下面那段話可做了解禪的好準備。
〖既使我與若辯矣,若勝我,我不若勝,若果是也,我果非也邪?我勝若,若不我勝,我果是也,而果非也邪?其或是也,其或非也邪?其俱是也,其俱非也邪?我與若不能相知也,則人固受其黮闇。
吾誰使正之?使同乎若者正之,既與若同矣,惡能正之?使同乎我者正之,既同乎我矣,惡能正之?使異乎我與若者正之,既異乎我與若矣,惡能正之?使同乎我與若者正之,既同乎我與若矣,惡能正之?然則我與若與人,俱不能相知也,而待彼也邪?化聲之相待,若其不相待,和之以天倪,因之以曼衍,所以窮年也。
何謂和之以天倪?曰:是不是。然不然。是若果是也,則是之,異乎不是也,亦無辯。然若果然也,則然之,異乎不然也,亦無辯。
忘年妄義,振於無竟,故寓諸無竟。〗
⒉標準的相對及萬物的齊一。
令莊子相信辯之無用的確是他的道的基本概念。永恆的道在變動中及在我們知為生與死,美與醜,大與小的表面矛盾中,及甚至在有與無的對立中顯示自己。所有這些只是暫時的形態。人在對道的無知中(例如希臘的邏輯)常常被騙過。道併吞它們一切,消滅它們一切。
〖是故為舉莛與楹,厲與西施,恢恑橘怪,道通為一。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毀也。凡物無成無毀,復通為一。
唯違者知通為一。〗
莊子更清楚地顯示標準的相對性及對立東西的互相靠賴性。
〖物無非彼,物無非是。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之。故曰:彼出於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說也。
雖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聖人不由,而照之以天。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無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謂之道樞。樞始得其環中,以應無窮,是亦一無窮,非亦一無窮也。故曰:“莫若以明。”〗
我們可能以為他正在讀法國數學家的作品。事實上,莊子“道樞”那兩個字的意義,中國人在未讀巴斯加之前,也常常覺得迷惑。這兩個人在造詣上,甚至在他們的聲調上,也是這般相似。例如,請讀下面那一段:
〖他將怎樣做呢?只能看見萬物中間一段的表面,想知道它們的始與終都是永遠無望的。一切東西是從無而來,而具有向無限的特性。誰願意跟著這條奇怪的路線走?那只有這些奇妙的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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