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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上車的已兇狠地吵了起來:“這兒不能放就是不能放,你又能怎麼的?”口氣很兇,是一付強者對弱者居高臨下的姿態。我聽出是張鋒的聲音,雖看不清他的臉,但我知道他的臉上是輕蔑的表情。
跟張鋒吵架的是張忠元,張忠元並不是弱者,但在氣勢上他是弱者。張鋒是班長,他是戰士,這本來就是一個無形的壓力,爭吵當中又得到了王永利和董吉良的增援,妄圖用氣勢壓倒張忠元,如果張忠元不服,就有大打出手的勁頭。
張忠元的口氣軟了些,但仍在據理力爭,“連隊規定把槍放在車廂兩邊,你說不讓放就不讓放?”
張鋒他們又群起而攻,我和李曰洋忍無可忍,拉開了要和他們打架的架式。他們太欺負人了,我清楚這不為紀律所容許,但我們的心裡都有一股不名火要發洩,李日洋的矛頭指向王永利:“仗著老鄉多,就可以隨便刁難人?”
我的矛頭則指向董吉良:“不關你屁事,閉上你的嘴巴。”董吉良萬萬沒想到我會參與,他吃驚地看我一眼,沒再作聲,他大概聽出了我不是勸架,而是在向他示威吧。
四班長張佩德和五班長劉景昌也為槍的放置吵了起來,整個車廂都淹沒在粗聲的咒罵聲中………
幹部們走了過來,厲聲地制止了漫罵,他們很氣憤,沒想到部隊會如此混亂。
我的心裡則有一些得意:“這是你們應該承擔的後果,你們在把握立功人員名單上的作為,已徹底喪失了作為領導的威信,一天陣地沒上的人立了二等功,該立二等功的隻立了三等功,有的甚至沒有立功……”
“張佩德,你下來”。連長已是怒不可遏,全車廂頓時雅雀無聲,“你說,是哪支槍丟了?”
連長的話讓我們大吃一驚,槍丟了還了得,這可是通了天的管理事故,如果真丟了槍,那他連長的烏紗帽也跟這槍一起丟了,那丟槍的人也得弄個嚴重警告放在檔案袋裡。
張佩得是八二年的老兵,他雖立了二等功,回家後可以安排一份不錯的工作。在我看來,他也有很大的怨氣。跟他同樣資格的朱勇剛,馬燕珍,郝允龍不光立了二等功,還提升為排長,成了職業軍人,而他回到營區就得脫下軍裝回家了。
面對連長的質問,他幸災樂禍地說,“槍是發給秦松柏的,是他丟的。”
秦松柏聞聲站了起來:“發給我了?是我丟的?我沒有領那支槍,根本就沒有那支槍。”他語調雖然急促了一些,但成竹在胸,似乎在等著看一場鬧劇的上演。張佩德是他的班長,他們之間有過磨擦。
連長急了:“怎麼回事?講清楚。”
“他把槍領回來,但他把槍號記錯了,他再對槍號的時候,就沒有那個槍號,他沒弄清楚就說我把槍丟了,實際上那支槍就在我的揹包下。”這回輪到秦松伯幸災樂禍了。
連長氣得大罵了一通,而在隨後一整天的時間裡,張佩得硬是坐在車廂裡的一角,聳拉著腦袋一句話沒講。在平時,他的嘴巴是閒不住的。
雪亮的汽車大燈把黑暗的街道照得如同白晝,我這才注意到家家戶戶的門前,都站著一到兩個目送我們遠去的身影,儘管氣氛遠沒有一年前在古木鎮向前線開進時的熱烈與激情,但他們默默的相送,還是讓我的內心湧動著一份溫暖,我抬起右手向他們揮動著。
龐大車隊的行進,會構成一幅壯觀的場景。根根雪亮的光柱刺破深隧的黑暗,隨著車體的蠕動在夜空中張牙舞爪。我們不再有人說話,大家的情緒反而隨著車輪的顛簸穩定了下來。
再見了………盤龍!再見了………南國的邊陲!
一個士兵的戰地日記(122)
與來時的日程相比,這回去的日程就顯得不緊不慢了。
第一天從盤龍出來,凌晨三點就起了床,全營在公路上集結完畢,結果弄到七點才正式出發。坐在車上的我不知道終點是哪裡,只能看著車後逝去的風景。我的戰爭,我的老山前線,我的八里河東山上的貓耳洞,還有已經聽慣了的槍炮聲,都像這車後逝去的風景,過去了,不留痕跡。我能帶走的只有滲入到身體裡的風溼和這對一年戰爭的記憶,是刻骨銘心的記憶。或許多年以後,我會忘掉眼前的風景,忘掉其他的許多經歷,但對於這一年戰爭的記憶,將是一生的,一世的。
龐大的車隊行駛在人口稠密地區,公路上常常有步行或騎腳踏車的人,車隊本就塞滿了狹窄的公路,行人和腳踏車在車隊中見縫插針地穿行,司機們害怕發生交通事故,車速慢極了。晃晃悠悠當中,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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